沒辦法呀,誰讓我瞧上這麼個人,隻能把我的臉踩腳底下隨你糟踐了。”
陸訥抬腳踢在他的膝蓋上,“滾吧。”說完就要轉身回屋。
蘇二唉喲了一聲,捂著自己的膝蓋哀嚎,看陸訥要走,連忙單腿蹦著往前了幾步,拉住了陸訥,“哎,別走,咱們再說說話唄。”
陸訥瞧著扯著自己衣袖的手指,如此修長漂亮,養尊處優得如同一件藝術品,再瞧燈光下蘇二那張漂亮得有些邪氣的臉,慢慢地回過身,將兩隻手閑閑地插在褲兜裏,淡淡地說:“蘇漾,我們真不是一掛的,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這還是陸訥第一次叫蘇二的名字呢,沒了一慣的油滑和嬉皮笑臉,呈現出陸訥立體而英氣的五官,眉心微微蹙著,顯得有點兒嚴肅,不知怎麼的,竟讓蘇二的心有種被擰了一下的疼——他皺緊眉頭,有些不高興,“浪費什麼呀浪費?你又沒試過,怎麼就知道浪費了?也許你以後會發現,原來你之前的人生都是誤入歧途了。”
誰他媽跟他說蘇二小學是在國外上的?瞧這成語用得出神入化的!陸訥一臉鬱卒,也不搭理蘇二,轉身悶頭就往院子裏麵走,走到門口,回頭瞧了一眼——
蘇二那個臉皮已經修煉得厚到一定程度的小子既沒死皮賴臉地跟過來,也沒氣得揚長而去,而是一手扶著車門頂,一手緊緊地捂著胸口,陸訥看不清出他的表情,但彎下去的背似乎預示著他正在承受某種來自身體內部的痛苦。
陸訥有些狐疑地走了回去,“你怎麼啦?”
蘇二低著頭,一手抓拳用力地抵在胸`前,頭發的陰影遮下來,三分之二的臉都隱在陰影中,隻有一張微微顫唞的唇,艱難地吐出一句話,“幫我拿下藥,在車上。”
他的聲音聽起來太虛弱,陸訥不敢多問,趕緊繞到副座,打開車上的儲物櫃,裏麵還特別亂,蘇二這人什麼東西都往裏麵塞,最後終於找著了一個白色的小藥瓶,也來不及看上麵寫了點什麼,拿了車上的一瓶礦泉水,跑回蘇二身邊遞給他看,“是這個嗎?”
蘇二看也沒看,抓過藥瓶,從裏麵倒出兩顆白色的小藥丸就著礦泉水吞下去了,大約過了幾分鍾的樣子,藥效似乎發揮了作用,他虛脫般地靠在車身上,依舊垂著頭,看不清眉眼,隻有被燈光打亮的下巴光潔優美,有一種頹廢的性感——
陸訥有點兒被蘇二剛剛的樣子嚇到了,聲音小心翼翼的,“沒事兒吧?”
蘇二抬起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平靜地說:“沒事。”
蘇二越輕描淡寫,陸訥心裏越抓肝撓肺,“你這是……”
“老毛病了,我都習慣了。”他的語氣依舊淡得仿佛看破紅塵超越生死似的。
陸訥的眉毛幾乎要擰成疙瘩了,瞧蘇二剛剛那樣子,似乎是心髒不好——
蘇二這會兒緩過了勁兒了,從口袋裏掏出煙盒,敲出一根,叼在嘴裏,微微低頭點煙,隨著輕輕的嚓一聲,幽微的火苗竄起,點亮了蘇二的臉,他吸了一口,又緩緩地吐出煙圈,然後將手中的煙盒和打火機一塊兒扔給陸訥。
陸訥接過,也給自己點了一根,聽見蘇二說:“我記得第一次見你,你就跟我要煙來著,那時我一個國外的同學來S城玩,不知從哪兒聽說了那個酒吧,非要來見識見識。我那會兒看你在那兒神經病似的叨叨,就想,哪兒來的傻逼呀——”
陸訥想起那會兒的情景,也有些發笑,笑過之後想起楊柳又有些發酸。當然,他沒告訴蘇二,那壓根就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麵。
蘇二卻陷入了回憶中,“我哪兒想得到啊,這個傻逼以後會跟我交纏那麼深,會把我罵得跟孫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