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白色的湯熬得濃稠鮮美,襯著碧綠的青菜葉子,煞是好看。蘇二少卻隻是懶懶地撩了下眼皮,臉上像裹著一層霜。張茵茵臉上劃過一絲尷尬和懊惱,卻很快掩飾過去,神態自若地與另一邊的男一號交談。
製片大哥衝陸訥叫道,“小陸,別光顧著逗小姑娘啊,過來敬蘇二少一杯。”
這話陸訥聽見了,蘇二也聽見了,不由地有些緊張地盯著陸訥。陸訥轉過頭來,臉上的笑影不見了,有那麼兩三秒鍾,他沒動,然後才慢慢地站起來,拿著酒杯和酒瓶,走到蘇二旁邊,臉上重新堆起了客氣而疏離的笑,“這回要不是蘇二少慷慨解囊,我們這部戲還不知道要怎麼樣呢,我代表我們劇組,敬二少一杯,先幹為敬,二少隨意。”
話落,也沒看蘇二的反應,仰脖子喝酒。那模樣很爺們,幹脆利落又硬又淨,燈光將他青色胡茬的下巴打成了酒液一樣的金黃色,連著上下抖動的喉結,非常性感。看著蘇二眼裏,不知怎麼的就有點兒色*情的味道,他懷疑自己禁*欲太久了,不然怎麼看著這樣的陸訥就心頭火熱,恨不得上前把人啃了。
陸訥一口氣喝完,就要走。蘇二一把抓住他的手,端起自己麵前的酒杯,也一口將裏麵的酒喝幹了,換了滿堂喝彩。然後他用拿酒杯的手輕輕按了按嘴角,望著陸訥別有深意地說:“其實該我敬陸導才對,先前的事兒多有得罪,陸導大人大量,不要跟我計較。”說著自己給自己滿上了一杯,拿著酒杯深切地望著陸訥,抓著陸訥的手在眾人瞧不見的地方,微微騷刮著陸訥的手心。
陸訥的臉頓時如同便秘一般,恨不得拿鞋底子往蘇二那張臉上抽,幾秒鍾之後,才重新掛起了虛偽的笑,“這些都按下不提吧,要我說,我們大家一起來幹一杯,預祝拍攝順利,票房大賣吧。”
全桌的人都呼啦啦地站起來,舉起酒杯。陸訥又是一仰脖子喝幹了,終於不動聲色地甩開了蘇二的手,重新坐回自己的位子。
因為第二天還有拍攝任務,飯局差不多八點多一點就結束了。陸訥是坐江兆琛的車走的,蘇二倒是想送,被陸訥一句“蘇二少也喝了不少酒吧,你看路邊新刷的標語了嗎?那是在提醒你呀,別為了一時逞能枉送小命,蘇漾同誌”給堵了回去,正好江兆琛從裏麵出來,被陸訥給叫住了,“江兆琛,你開了車吧,正好送我一程。”
江兆琛愣了愣,不由自主地看了眼臉色難看的蘇二少,後知後覺地哦了一聲。
陸訥拉開江兆琛車子後座的門,坐進去,左搖右晃地調整到一個舒服的姿勢,然後就一聲不吭地閉著眼睛假寐。江兆琛開車平穩,跟他這個人一樣,陸訥差點兒真的睡過去了,睜開眼睛一看,已經快到老街了。
陸訥詫異,“你怎麼知道我住這兒啊?”他好像從來沒告訴過江兆琛他的住址。
江兆琛頓時有點兒尷尬,“我從前在這兒看到過陸導,就猜應該在這一片兒。”
“哦。”陸訥點點頭,也沒多想,指導著江兆琛將車開進老街,停在公寓樓下,下了車,想了想,對江兆琛說:“其實我覺得,你能紅。”
江兆琛一愣,望著陸訥沒說話,眼睛深得看不見底。
陸訥揮揮手,“行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點兒,明天不要遲到。”
就在陸訥的身影快要不見時,江兆琛忽然開口了,“其實紅不紅,我真的不是很在乎的。”
陸訥回頭看他,江兆琛似乎有點兒後悔自己一時衝動說出的話,不再開口,很快將車開走了。
沒多久整個劇組就轉戰外地拍外景。也是陸訥倒黴,剛到了拍攝地點就碰上了特大暴雨,整個劇組都給困在鎮上的唯一的酒店,大雨持續了兩天,到第三天天終於放晴,雖然地還泥濘,陸訥卻等不了了,每耽擱一天,他都仿佛看到成捆成捆的鈔票被推進焚化爐,那密布的烏雲都是鈔票燃燒的烏煙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