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調說:“我待會兒就得回劇組去了,接下來半個月都得待在那兒。”
原本有些心虛的蘇二一聽這話,盯著陸訥的背影,有點兒哀怨,“陸訥你是不是在躲我呀?”
陸訥語無倫次地反駁,“我躲你幹嘛呀?我沒躲你,真的,我真得回劇組了,沒騙你,我又沒幹什麼壞事兒,我有什麼好躲你的呀?”
蘇二一看陸訥這過度的反應就知道他絕對記得昨晚的事兒,心裏頓時一樂,麵上卻裝得更加哀怨,身子往後一倒,兩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念叨,“當初追人像條狗,如今睡完嫌人醜。”
陸訥差點兒跳起來,唰的轉身指著蘇二道,“我次奧,蘇二你別給我亂造謠啊,好像說得我們真有點兒什麼似的,世界就是給你們這種人活生生搞荒誕的。我們之間冰清玉潔天地可證,昨天晚上最多算互相打炮。”說完就對上了蘇二蘊含著笑意的眼睛,那眼裏,有了然,有狡黠,愣是把陸訥這臉皮厚到一定程度的人給看得臉熱,板下臉來轉過身,裝模作樣地收拾衣櫥。
陸訥不理蘇二,蘇二卻更來勁兒了,膝行幾步兩手撐在床上,輕輕地撞了撞陸訥的身體,賤兮兮地笑著說:“哎,陸訥,你昨晚上是不是特別爽啊?”
陸訥一瞪他,“離遠點兒,我憑什麼跟你講啊,你以為你魯豫有約啊?”
蘇二特別耐心地引導,“就說說唄,都是男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還給你弄倆回呢,你什麼感覺啊?”
陸訥扭過頭,“你這話是顯得你特別偉大我特別無恥是吧?”
蘇二趕緊搖頭,“沒有沒有,我的態度是很真誠的,我就想我們共同探討,一起進步。”
“滾你大爺的。”
但蘇二不依不饒,麵帶懇求,“你就說句實話吧,爽不爽?”
陸訥實在被他纏得沒辦法,才頂著一副宛若內分泌失調的表情,甕聲甕氣地說:“還行。”話音剛落,蘇二就撲過來,咬他的耳朵,還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陸訥一激靈,血色迅速地充盈耳廓,反手就推開蘇二,使勁地搓揉著耳朵,瞪著眼珠子,說不出一句話,半晌,氣哼哼地轉過身,一聲不吭地收拾東西。
蘇二差點兒被陸訥推得貼牆上當壁畫,也沒生氣,盤腿坐床上特別溫柔地看著有點兒鴕鳥的陸訥。
陸訥收拾完東西,轉過身來,臉色已經恢複正常,對蘇二說:“我真得走了。”
蘇二點頭,“行啊。”一邊撿起衣服穿身上,“我送你吧。”
“不用,我自己坐車就行。”
“從這兒到片場三個多小時呢,就你們那窮鄉僻壤,得換多少趟車啊。”他一邊說,一邊已經穿戴整齊,鑽進衛生間,沒他的牙刷,就用漱口水漱了漱口,簡單地洗了個臉,出來拿上車鑰匙,說:“走吧。”
兩人下了樓,時間還早,老街上一片兒繁榮,買菜的大媽,戴著小黃帽的小學生,上班的中年男人,頂著一頭亂發睡眼惺忪出來買早點的中年婦女。蘇二忽然回頭對陸訥說:“要不我給你買點兒早點,你坐車上吃?”
陸訥還沒開口說話呢,蘇二就自己跑到對麵的早點鋪去了。陸訥望著他的背影,目光有點兒微妙。他還記得第一回請蘇二吃燒烤,他那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如今,他穿著昨天那件已經變得皺巴巴的襯衫,站一群謝頂男人邋遢大媽中間,伸著脖子挑著路邊鋪子的早餐。
如今再要說自己對蘇二沒一點兒感覺真是太假了,要真沒感覺,就別勃*起啊,就別爽啊?昨晚上陸訥確實醉得不清,大部分細節都不記得了,但陸訥也不想矯情地將所有的一切都歸罪於酒精,事實上,他確實對蘇二的撫摸親吻起了反應,有了感覺。陸訥站在早晨八*九點鍾朝氣蓬勃的陽光下,應景地想起一句詩來,黑夜給了他黑色的眼睛,他卻用它看不到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