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1 / 3)

,白雪笙欲會佳人,卻苦無良機,而蘇秦又猶豫不定,心中矛盾重重,竟連招呼都不曾打過,是以一個樓上,一個樓下,兩相虛耗。

那蘇皓倒是時不時地跑來,身前身後兜轉徘徊,連日裏攪得白雪笙不盛其煩,偏又無計可施,暗歎倒黴。

春睡綿綿,豔陽照午後,酣暢淋漓。

沏過一壺普洱,蘇秦斜斜倚在窗台上,星眸半啟,庸懶柔媚,猶似困頓未醒。

“小姐?”隨身丫鬟試著喚了一聲,怕她就此熟睡過去。

蘇秦懶懶應著,望向底下空曠庭院,竟是有些發呆,隔了好一會,方幽幽道:“今兒怎不見家丁忙碌?”

丫鬟撲哧一笑,倒了杯茶遞與她:“荔枝已摘完,早托人取去賣了,小姐怎就忘了?”

“短工們呢?”蘇秦又問,睡意頓消。

丫鬟又是一聲輕笑,抿嘴道:“等明日結過工錢,短工們便要各自歸家,前些天二小姐還念叨著這事兒呢。”

蘇秦心頭頓緊,身子好比被突然抽空一般,不經意間手碗輕抖,險些把杯中茶水灑將出來。

靜坐良久,無語。

暖風掠過,牽動繁密枝葉,沙沙細響,卻不再有赤紅點點,朱果滿眼之景致,待得風逝葉停,整個院落便又歸了平靜,一切仿佛昨日,甚麼都不曾發生……

隻是,既然來了,為何走時卻不吭一聲?

蘇秦皺了眉,似藏了些許幽怨,淡淡的,若有若無,卻怎也不肯散。

隨侍丫鬟是個機靈兒,跟著小姐時日多了,諸如琴棋書畫,詩辭歌賦等等,耳濡目染下即便學不及八分,三分亦是有的,見狀便故意鶯聲念道:“美人卷朱簾,深坐蹙娥眉;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

蘇秦抬了頭,仿似未聞,既無指責之意,亦無誇讚之聲,不過默默掃了一眼,便又趴回窗台邊上去了,依舊望著下麵那株荔樹定定出神。

縱然牽掛白雪笙,那又如何?即便僥幸逃過了柳家逼婚,日後嫁入白家,卻始終是她嫂嫂,更何況……又同為女子……

蘇秦眯了眼,欲睡難睡,白雪笙的影子非但不曾褪色,反倒益發清晰了……

丫鬟等了這良久,始終不見回話,又見主子滿臉的神思不定,再回想近日種種,立時明白過來,當下打趣道:“小姐,那白七長得好生麵善,也不知是不是那個他。”

“哪個他?”蘇秦隨口接道,依舊目不斜視,話剛說完,便知丫鬟乃是有意而問,未免暗暗氣惱。

“就是那個他嘛,”丫鬟掩口偷笑,又道:“那個在荔會上跟著我們走了老長一段的美書生,好像也是姓白來著?”

“死丫頭!”蘇秦又羞又怒,抬手欲打,卻見丫鬟看著下麵驚道:“呀!白相公!”

回頭,院裏卻是空空如也,哪有甚麼人?

蘇秦益發氣了,起身便追,丫鬟見勢不妙,慌忙跪下討饒道:“小姐莫氣,小姐莫氣!你看,白七真的來了!”說罷朝窗外一指,果不其然,不知不覺間,底下已悄悄站了一人,細長身量,清秀眉目,正是白雪笙!

這回,真是怎都氣不起來了。

而那白雪笙在底下,看著樓上秀影翻動,卻禁不住要躊躇萬分,回想十日來點點滴滴,蘇秦竟不曾露麵,想來未免萬念俱灰,隻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再望兩眼,益發心酸了去,轉身欲走。

上麵蘇秦見狀,如何不急?想留卻得覺不妥,若任她走掉,又甚為不舍,一時左右為難。

丫鬟看在眼裏,亦替她心焦,急道:“小姐,莫非你真願嫁那柳少爺?”

蘇秦一愣,想起柳岱那副嘴臉,不禁倒吸幾口冷氣,可白雪笙雖好,終歸是女兒身,又是未來小姑,試問如何相偕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