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這一生,是注定要為薛家的事業是奮鬥了。不可能再去人家的後院裏憋屈著,無所作為。

說做就做,寶釵下了決心的第二天,就親筆寫了招贅書。於是薛家大小姐要招贅的消息在京城傳開了,此事最震驚的莫過於賈府中人了,畢竟他們是一直將寶釵和黛玉當作了準兒媳婦的。現在黛玉祖母出事,回鄉守孝不提。但這寶釵是怎麼回事兒,怎麼招起了贅來了?

王夫人請了薛姨媽過府一聚,薛姨媽在臨賈府,與過去這麼一對比,很容易就發現了賈府好像有敗落的跡象,內宅亂七八糟不說,就連日常用度也有所節儉,仿佛自打元春省親之後,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寶釵到底是個什麼想法?不是說好了,要嫁給寶玉的嗎?”王夫人拍著桌子,她現在可是全指望薛家了。寶釵是個有手段的,生意做得風聲水起,整個京城都不敢小瞧。現在賈府已經虧空見底兒了,正需要這個兒媳婦帶著薛家的財產陪嫁進門呢。

“姐姐,這個......你也知道,我那女兒主意正,我這在家是作不了主的。過往也曾跟她提過,嫁給寶玉,但是她不樂意。”薛姨媽現在已經完全沒有攀附賈家的念頭了。一方麵是因為她自己現在日子過得不錯,另一方麵也是覺得賈家有點頹勢。

現在啊,她的兒子越來越有正事,兒媳成了書香貴女,還孝順聽話。女兒照舊巾幗不讓須眉,算盤一打整個薛家盡在掌握。她還是安心當老太太吧,每天跟英蓮摸摸牌,聽聽戲,等著抱孫子,不是挺好的麼。寧國府和榮國府糟心事兒不斷,不是今兒這個死了,就是明兒那個死了,她在外頭都聽說了,怪嚇人的,她實在不想摻合了。

“妹妹,你不能說話不算話啊,咱們當初已經決定了,你現在說要反悔!”王夫人就像抓緊了救命稻草一樣,抓緊薛姨媽的胳膊。

“姐姐,話不是這樣說的,咱們兩個當初是口頭一合計,外頭人誰知道啊?沒有下聘,沒有三書六禮,這寶玉跟寶釵,就是沒關係的人。各自嫁娶,互不相幹。”薛姨媽也來脾氣了,姐姐怎麼倒還埋怨上她了?當初姐姐說有困難,她還又偷偷渡了許多銀兩呢,她可是冒著被寶釵發現的危險這麼做的,已經仁至義盡了。

薛姨媽總算是牛了一回,以往都是王夫人牽著她的鼻子走,說教責備,都是她受著。今兒她也翻一把身,別總讓人當了她是好欺負。薛姨媽冷哼一聲,起身告辭道。

“姐姐若是沒什麼旁的事情,我就走了。寶釵和寶玉,以後都別提了。我跟你說三個字兒:不可能。”薛姨媽抬頭挺胸,扭著步子離開了。

這態度,是把王夫人氣得胸口直疼,還不能說什麼。因為的確,薛姨媽說得是對的,寶釵和寶玉的事兒,從來也沒誰拿到明麵上說,因為當初賈家不是還斟酌著黛玉呢麼。自視甚高,以為天下女兒都是為寶玉準備的,寶黛兩頭一個有錢,一個有權,都決擇不了,兩頭都抓緊不放,最後,也隻能是兩頭都沒有結果,魚和熊掌全飛走了。

賈府中秋宴那天,正是寶釵開鑼召婿的時侯,薛寶釵往繡樓上這麼一站,氣質非凡,底下人是登時沸騰了起來,這麼個絕色天仙,又有萬貫家財,就算是進宮當娘娘,或者是入王府當妃子都是應當的,如今卻要招贅,這真是白瞎了。

可白瞎不白瞎的,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薛寶釵招贅,除了父母雙亡、身家清白、身體健康無殘疾這些招贅的必要條件以外,附加的第一條,就是要求對方是讀書人,才學必然要與她旗鼓相當,如此就刷掉了一批目不識丁的。第二條,就是要求對方會算賬會做生意能言善道,術算的速度要跟她一樣快,於是又走了一些徒有清高的落第舉子。第三條,是最奇怪的一條,薛寶釵要求能為自己妻子洗腳的,留下。

自古以來,隻有這當妻子的給丈夫洗腳,從來沒聽說過當丈夫的給妻子洗腳,這麵子還要不要了?於是基本人都走差不多了,人家那些會讀書會做生意的,多少也是自己就小有所成,怎麼可能彎下高貴的脊梁骨,給女人洗腳呢。

最後留下的隻有一名,可是那男子看起來挺古怪,因為他腰間配著一把劍,看起來像是個江湖人......

“薛小姐,你看我行嗎?”那男子站在薛寶釵麵前。大約二十五六上下,端得是一幅好樣貌,濃眉大眼,高大威武。

“這位......壯士,像你這般的人,為什麼前來招贅呢?”薛寶釵不禁由此一問,她甚至已經做好了找不到心怡男子的準備,可誰成想居然真的有人通過了她的要求。

“你大約是不記得我了。”男子低頭自嘲般地笑了一聲。

“五年前,你從金陵上京,途中救過一個人,你是否記得?”

薛寶釵這麼一想,才恍惚的記起,當時確實有一個人,橫在官道中間,渾身是血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薛蟠那時侯打死了人,在薛寶釵心裏留下了疙瘩,於是她便作主救了那傷者,心說怎麼都是條命,就當幫哥哥積德贖罪也好。

薛寶釵命家丁將那人抬上車,到了下一個小鎮,送到了鎮上的醫館裏,留下了一些銀子,就走了。不過一個小插曲罷了,薛寶釵是連那個人的樣子都沒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