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湖水緩緩漫上白色沙灘,又緩緩退潮。
神樂忘記了哭。
雪時晴結束一小節,放下口琴,問:“怎樣?心情好點了嗎?”
她麵部肌肉沒有組合出任何能稱之為“表情”的東西,隻是,那種即使沒有表情,仍然在眉目間彷佛發出光的柔和情感,想必可以解讀為“溫柔”的吧?
神樂遲疑了會,終究嘴巴扁了扁,再度放聲大哭。
“不行啊晴醬,一想起來就很傷心阿魯!”
“誒?”雪時晴徹底沒撤。明明以前老媽用這招哄她很有效的說。果然是自己比較脫線?
誰來救救她!派個人來吧,她願意以身相許!
“又來了,真麻煩呐。”耳畔不緊不慢的聲線。
雪時晴側轉頭,呆呆地“啊”了一聲。
少年發絲滴水,姿態散漫地站在樓道口。
“神威,就是你了,請負責起我後半生的幸福!”雪時晴望著他認真地喊。
神威連半點餘光也不曾與她,隻注視哭泣的神樂。
“我說過,再也不管這樣的事,神樂,你應該很清楚吧。”娃娃臉失去平日的微笑麵具。語氣有點冷。
雪時晴不說笑,神樂不哭了。
“尼桑?”神樂咬唇,表情困惑,不由自主緊緊擰住雪時晴腰間的皮肉。
啊,好痛。我的肥膘要擰成麻花了,嗚嗚,是伯母這裏的夥食太好了嗎?
神威慢步走來,低頭凝視神樂。
神樂水濛濛的藍眸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
他們兄妹對視,僵持。
局外人的雪時晴,保持觀望。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強大的壓迫感,以少年為中心散發。
好像踏進一觸即發的戰場。
“所以這次是最後的呢。”眉眼彎起,頭微側,少年重新露出笑意。
周遭氣氛頓時一鬆,他從背後拿出紙袋裝的肉餡大包子,遞給她。
“啊~是輝記的招牌肉包!很久沒吃了~尼桑最好阿魯,我會堅強起來阿魯。”神樂放開雪時晴,轉而雙手捧著大包,一口咬上去,心滿意足。
雖然兩人貌似沒事,她也從神樂的魔爪下解放,但總感覺,有點不對勁。
“通常說‘這是最後哦’的話,往往不是真的,神威,你說過多少遍‘最後’?”雪時晴瞥向他,問。
神樂已經歡快地咬著肉包進屋去了。他們還堵在門口走廊。
“那是其他人,對我來說,這真的是最後了。”話中有話,深沉的冷,藏於柔和語調。
雪時晴垂眸。
“話說回來,你吹的曲子,是什麼?”他笑問,“我剛從外麵回來就聽到了,沒想到你還會樂器呐。”
“《Yellow rose》,口琴是老媽教我的。”雪時晴看了眼手裏的藍調口琴,用手絹擦幹淨,放回口琴盒,丟回衣兜裏,“很動聽吧?我最會吹這首了。”
“是嗎?令我有些吃驚呐,你也有纖細的一麵嘛。”
“少女都是纖細的,請你不要把我排除在外!還有,你今天又去‘活動’了?頭發,還沒幹。”
“基本上我每天早晨都會出去,但是今天有點不同,是因為神樂的呢。”神威捋開掃到眼睛的發絲。
“你預料到她會這樣,所以去給她買什麼輝記包子?真是嚇我一跳呀。到底定光8號發生什麼事?”她相當好奇,靠近他。
神威露出虎牙,笑容明亮。他將原先紙袋外的塑料袋,裝滿空氣,左手收緊袋口,右手狠狠地一捏。
空塑料袋砰地爆開。
演示完畢。
“差不多是這樣呢,那個8號。”神威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