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項舉動應該花費多麼深重的勇氣,又應該建設好怎樣的心理準備,他幾乎不敢細想下去,隻覺得心中微微抽疼,隻想要好好地擁住近在眼前的這個身影。隻是想到唐夜霜和雲墨寒還站在跟前,到底抑製住了自己心底的情感,隻是緊緊地攬住了她的肩膀。
她自然是感覺到了他非同尋常的力道,朝他所在的方向撇過頭來,正見他幽黑的眼眸,此時正泛著暗暗的光,便知道他心中大概都在想些什麼,隻對著他彎起一個毫無保留的笑容來,一邊用手捏了捏他的手心,示意自己沒事。
她一生在人生軌跡中做出過許多驚險而不被人理解的決定,然而時至如今,沒有一個是她所後悔的。從前是這樣,如今自然也是一樣。
“綠霓姑娘所站的立場我都理解,”唐夜霜同樣盯著她的眼睛,“無論如何,還是非常感謝你在最後能夠站在我們這邊。”
拜別過綠霓和風起以後,雲墨寒和唐夜霜快速地策馬朝著傳說中的湘西部落趕去。
落花洞雖然隸屬於湘西部落內部,但是這地方卻也處在一座山壁中間,除卻一些看守落花洞聖女起居的人員以外,幾乎沒有湘西民眾會上去,所以還算安全。
一路上他們的進程都還算順利,在躲過幾個侍奉聖女的婢女以後,他們終於在一處山洞內看到了傳說中的落花洞女。
她身上正穿著素色的麻衣,衣袍及地,手中執著一個拂塵,出塵世外的模樣。因為不見天日的緣故,所以肌膚也基本與身上的衣裙一般雪白,整個人看過去,幾乎快要跟身後那常年不會融化的冰雪化為一體。低垂著的睫毛長得驚人,如同一層輕薄的紗幔,半掩半現地籠住那雙幽黑色的眸子,無端透露出幾分妖異來。
分明從前也是一個人,卻硬生生地在自己的信仰和生活環境中變成了這副模樣,讓人細想起來不免也有些發顫。
水蘿聖女。
近乎五十年的時光過去,除卻逶迤的青絲已然成白發,她竟還是少女的模樣。
大抵是看到了生人,水蘿的目光有一絲震顫,從他們牽著的雙手上掠過,輕笑了一聲,“好恩愛的小夫妻。”末了,她近乎已經被身後的冰雪同合的睫毛微微顫了顫,抬起眼皮來,聲色淡淡的,卻是極威嚴的,“擅闖落花洞,你們這群外地來的客人,可知該當何罪?”
“知道,聖女大人,”雲墨寒躬身,“此次冒昧到訪,隻是需討一滴您的眼淚作解藥的藥引,還請聖女成全”
她卻是歪過頭來,沒有理會他前句的意思,足以絕豔天下的麵容上閃過一絲困惑,“眼淚?淚是什麼?”
見她神色不似有虛,唐夜霜稍稍擰眉,一邊輕聲地試探道,“您從來未悲傷過麼?”
手中的拂塵從掌心中如絲綢般滑過,而後又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在他們的眼前滑出一道稍縱即逝的流光。麵對著眼前的兩人,她吃吃地笑起來,容色昳麗,“你們在說什麼?我自落洞以來便受神靈眷顧,免除一切困厄。聖主大人終有一日會穿著朱紅蟒袍,駕雲乘虹前來接我的,我為什麼要悲傷?”
這項舉動應該花費多麼深重的勇氣,又應該建設好怎樣的心理準備,他幾乎不敢細想下去,隻覺得心中微微抽疼,隻想要好好地擁住近在眼前的這個身影。隻是想到唐夜霜和雲墨寒還站在跟前,到底抑製住了自己心底的情感,隻是緊緊地攬住了她的肩膀。
她自然是感覺到了他非同尋常的力道,朝他所在的方向撇過頭來,正見他幽黑的眼眸,此時正泛著暗暗的光,便知道他心中大概都在想些什麼,隻對著他彎起一個毫無保留的笑容來,一邊用手捏了捏他的手心,示意自己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