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原本與塞因斯對峙的“人”——ZEUS的光幕已經殘缺不堪,但卻還頑強地留在那裏,帶著斑斑點點的殘缺痕跡,像一幅被砸碎了大半的拚圖。

“初級終究隻是初級而已,他的程序難道沒有告訴他,用那麼多自己不適應的駁雜能量來提升自己,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是自己作死。”

ZEUS的聲音變得有些含含糊糊、斷斷續續,雖然依舊機械而冷漠,然而塞因斯的自毀性一擊到底還是破壞了他的大部分係統,可惜也隻是大部分而已。

不是全部。

他還能站在這裏,肆意地嘲笑著,哪怕作為一個人工智能,他並不能懂得所謂嘲笑這種情緒。

“你說得對。”楊深慢慢地爬起來,十分平靜地對ZEUS點點頭,之前無數情緒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

“我很高興你終於認識到了這一點。”

楊深麵對ZEUS的欣慰誇讚,慢慢勾起嘴角,目光無意識地在它的身後掠過。

在那裏,無聲無息逼近盒子與能量塊的藍夙淵並不回望,卻顯然已經感受到了他的目光。

怎麼可能放過你呢,楊深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哪怕塞因斯對你來說隻是一個簡陋的初級光腦,我卻從來,都是把他當做自己的另一個孩子來看待的啊。

“毫無疑問,你是在自己作死。”他抬起手,伸向ZEUS的殘像,毫不回避地直視ZEUS迷惑的目光。

“人類,這隻是虛擬形象而已,你覺得自己能夠摸到一道光?”

對ZEUS的嘲笑毫不在意,楊深探手伸入殘像中,然後收攏五指,做了一個剜心的動作。

“真可惜,你忘記了這具身體的進化方向,是控製。我要扼殺的,是你的磁場。”

如同驟雨初歇,雲散舞開。

捉摸不定的光幕在楊深手中如同一塊柔軟的絲巾一樣,扭曲、皺攏、消失在他的指尖。

與此同時,藍夙淵掌下的盒形光腦,也簌簌碎為齏粉,隨著水波四散開來。

他的銀色長尾已經徹底溶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瑰麗耀目的金色長尾,每一片魚鱗都極盡完美,像深海裏的一道陽光。

“你成功了。”如抹去垃圾一樣將尚且殘留在掌上的粉末抹去,藍夙淵一晃來到楊深身邊,穩住他的身形。

成功地製造出了拯救他們的試劑,也成功地消滅了ZEUS。

熟悉而陌生的修長魚尾溫柔地卷上身來,竟然不像從前那樣冰涼,楊深伸手覆在藍夙淵新生的金色魚鱗上,沉默不語。

在他的另一隻手掌中,靜靜地躺著暗淡無光的金屬圓環,看上去一如初見時那圈破舊廢鐵。

“主人主人~我可是世界上最頂尖最強大的光腦哦~”

“能量能量能量,我要好多好多能量~其實不用生物質能製劑也可以的嘛,我已經隻是……沒能量把別的能量製作方法找出來!”

其實根本隻有生物質能製劑才能讓光腦正常運轉吧,塞因斯在向他要那麼多駁雜的能量的時候,是不是已經決定了要賭上一切?

“我會把你修好的。”楊深捏緊了圓環。

“一起。”藍夙淵的手伸過來,握住了他的手。

“藍夙淵。”

“嗯?”

“我有點累。”

“睡吧。我在。”

“好。”

楊深把頭埋進藍夙淵的肩窩,閉上了眼睛,藍夙淵把他整個人抱緊,遊出已經破敗不堪的沙棠號。

外麵,巫夔正在謝爾壓在地上,用力地吻他,謝爾既像在掙紮又像在迎合,扭動的幅度十分引人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