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語氣拿捏的相當到位,有質問,有不削,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正中胸膛。
楚清舒一時間竟是無言以對,是啊,自己憑什麼呢,雖然他也挺無辜,可自古就有父債子還的說法,他們楚家確實虧欠小姑的,也相對是虧欠楚清歡的。
“那些事,我很遺憾,也很抱歉。陸總,還請通融一下,我會求得她們的原諒,並且對她們母子做出補償的。”
不管怎麼說都是一個大家族的掌舵人,被刁難也沒有變色,更沒有改變初衷,可見他今天打這個電話時已經放下了全部架子。
可惜,有些事情可以通融,有些事情不能。
陸宸遠知道對方素有坦蕩君子美譽,可事情涉及到了前人,那些恩怨是非早成雲煙,既然都散了又何必舊事從提。
他不想妻子淚水滂沱,因此氣怒傷身。
“楚總,有件事我想先問清楚,你的行為代表的是你父親還是你自己?”
楚清舒張了張嘴,緊接著又閉上了,實話實說道:“我還沒有告訴家父…小姑昔年待我極好,所以我想先見見她。你放心,父親那裏我會去說的,他這些年過的並不好,雖然製止我們去尋找小姑的下落,自己卻時常一個人在小姑的房間發呆。”
做了錯事的人隻是老了,後悔了,還要礙於尊嚴不肯低頭。而被棄的另一方吃盡苦果已經離世,對方態度如何與她也再無關係。
既然如此,何不繼續橋歸橋路歸路呢。
陸宸遠歎了一口氣,沉聲道:“難道楚總不知道我嶽母已經病逝了嗎!”
楚清舒如遭雷擊,緩了十來秒才從震驚中回神,艱難的咽口唾液,澀聲道:“小姑她…走了?這不可能,她還那麼年輕!”
他調查的時間尚短,而過往的那些住戶因為拆遷早已經搬到不同地方,查探起來很是困難。他隻知道母女二人相依為命,生活並不富裕,沒想到小姑那麼年輕就已經去世了。
這讓他心裏非常的難受,完全無法接受。
有種遺憾叫做陰陽兩隔,恐怕會抱憾終身了。
陸宸遠隻要想到楚清歡當年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跨海大橋上灑落母親的骨灰,他的心就針紮似的疼,“對,積鬱成疾,不治而亡。”
“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通…。”楚清舒想要問問對方為什麼沒人通知他們,可話還未出口就已經十分艱難,對方憑什麼要告訴他們呢。
“楚總,時過境遷,現在說那些都沒用了。我今天之所以和你說這麼多,就是想告訴你,我太太現在有孕在身,我不希望她再因為你們楚家任何人任何事受任何的刺激,還請楚總自重,能夠守口如瓶,回去後什麼都不要說!這就是你們楚家對我太太最大的善意。”
“我明白了,請你善待她,若是有事你可以隨時聯係我,無有不允。”
陸宸遠看了一眼通話時長,按了掛機鍵。
輕聲自言自語道:“但願你能守信。”
他雙手插兜,長出了一口鬱氣,大步向她走去。
這通電話聊的時間很長,雖然離的遠,但楚清歡還是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負能量,她歪著脖子,問道:“不高興?”
陸宸遠在心裏歎口氣,麵上露出一抹笑,用那雙大手揉亂她的發,“沒有,就是有點煩惱。老婆,我們約上三五好友去海南度假吧,那裏的景色很好,非常適合度蜜月。”
“啊?”
怎麼說風就是雨呢。
楚清歡拍掉他的手,不悅瞪他一眼,她又不是小孩子,總喜歡揉她的頭,討厭。
不過,這種感覺還是挺奇妙的,有被寵著的感覺。
她滿臉狐疑的看著他,也不知道這人哪根筋搭錯了,居然突然要出門旅遊?!
“別鬧,你走了,公司怎麼辦!”
陸宸遠理所當然的道:“請婚嫁,就當是蜜月旅行,順便把婚紗照拍了。”
不管楚清舒承諾了什麼,他心裏總有些不舒服,想要在這個當口躲出去。
躲一時是一時吧。
“宸遠,我…。”
陸宸遠豎起食指點在了她的唇瓣上,認真的道:“就這麼決定了,我們明早出發。”
啊?!
陸宸遠牽著她的手,拉著她進了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