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並不是隻有顧振東一人，還有另外兩個人，一個是楚清歡有過數麵之緣的大秘李煜，另一個是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
三人應該是在商談著什麼，聽見有人敲門，這才止住了話題。
楚清歡的雙臂自然下垂，在身前緊緊抓著小巧的手提包，看著頭發花白，臉上帶著暮氣的顧振東，一時間五味雜陳統統湧上心頭，很不是滋味。
“爸，我來看你了。”
顧振東連連點頭，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的女兒，表情有些發怯，顫著聲音，“好好，歡歡呐，謝謝你還能來看我…對了，你…你吃早飯了嗎？”
可能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女兒還能來看自己，感動有之，羞愧有之，真的有種無顏相見的感覺。
楚清歡點點頭，常聽人說一夜白頭，她總覺得這事不是很靠譜，可能更多的是傷心到極致的一種比喻，沒想到會親自見證。
畢竟是生身之父，楚清歡鼻頭有些發酸，她扯唇笑了笑，“爸，你們先聊，我去洗點水果。”
顧振東說不出反駁的話，眼巴巴的看著女兒的背影，好半晌才道：“陳律師，就按我說的辦吧。”
中年男人了然於心，他和顧振東是老交情，對顧家的狀況最是了解，出了這檔子事，老顧心灰意冷，這是要提前退休了。
聞言，他收拾好公文包，又習慣性的推了推眼鏡，“顧總放心，這兩件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離開時，經過陸宸遠身邊，禮貌的見禮，“陸總。”
陸宸遠點點頭，側開了身體。
顧振東又看向了李煜，歎了口氣，道：“李煜，以後公司的事情，你要多擔待些。”
李煜沉眉，他在顧氏工作多年，不管顧振東對旁人如何，對他卻是有知遇之恩，人心都是肉做的，聽見他托孤般的話，心裏一痛。
“顧總，您正在壯年，現在退休是不是太早了？”
顧振東擺擺手，經曆此番變故，他的雄心已經被磨平了，再也不適合商場征伐。
“去吧，等我出院了，我們再好好喝兩杯。”
李煜看了一眼陸宸遠，這個場合確實不適合多言，也便不在多說，“好，到時我來接您。”
陸宸遠一直在旁觀，等陳律師和李煜都走後，才近前，“你這又是何苦？”
顧振東靠著床頭，苦笑道：“宸遠，你不懂。”
陸宸遠抿唇，心裏感歎，他確實不懂，好好的妻女不懂珍惜，落得如今這個下場。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人之一生，孰能無錯，隻是有些錯過於沉重，而有些人又清醒的太晚。
翁婿二人一坐一站，四目相對，都有些無言。
楚清歡洗好水果進來，看見這一幕，也有點發呆，不知道這兩個人在做什麼。
“宸遠，我想和歡歡單獨聊聊，可以嗎？”
陸宸遠看了看妻子，眼中有著征詢。
楚清歡點點頭，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拿起一個蘋果，慢慢的削起皮來。
顧振東歎了口氣，“歸根到底，錯都在我，是我當年帶走了她，卻沒有給她幸福！我不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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