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廠子的效益還是大不如前了,再過幾年就該轉型了。”
“我不這麼認為,少說二十年內還能有發展。”
“說到工廠啊,咱們省最牛的要屬當年的廣林工廠了,後來真是可惜了……”工廠老板唏噓不已。
聽到“廣林工廠”時,鍾藝檸後脊一僵,繼而寒意蔓延全身。沒錯,廣林工廠就是十年前Y縣爆炸,死亡加重傷近三十人的工廠。
“廣林工廠啊,咱們這一輩的人沒有不知道的。”局長也表示出激動,“當年可謂風光一時,要不是那場爆炸……嘖嘖。”搖頭歎氣。
“廣林的老板我接觸過幾回,為人很不錯,人們都叫他老江。”工廠老板惆悵道,“那時我的小廠子剛創辦沒多久,還想和老江多討教討教,沒想到……唉。”
鍾藝檸的雙手握成拳頭,才止住了顫抖。
局長和他找到了共同話題:“是啊,其實根本就不怪老江,那純粹就是意外,他都已經巨額賠償了傷亡者家屬,最後真不明外為什麼還要跳樓自殺。”
“你可說吧。”
……
鍾藝檸聽不下去了,就快要遏製不住痛苦的情緒,她必須要離開,躲到聽不到他們聊天的地方。南柏岩還在和朋友聊天,她想一個人靜靜,再說和羅馨有過節,便沒有過去找他。鍾藝檸往人少的地方走去,心裏麵悶痛得快不能呼吸,她難過死了。
當年廣林工廠爆炸的事,她甚至是比老江更清楚始末的,所以對於他的死,格外沉痛。
她找到花園處的椅子上坐下,周圍還是有些流動人群的,否則會顯得自己突兀。鍾藝檸身上被抽掉一半的力氣,過去是唯一的軟肋,這可能是她最不堅強的時刻。
人說時間是撫平一切傷口的良藥,可是她的傷痛卻曆久彌新。
“翰林,剛才那個是我爸的朋友,看起來很凶吧?”
刻意提高了音量的說話聲,鍾藝檸腦海中想著以前的事,一聲“翰林”敏感地將她思緒拽回,對說話人的聲音也是很熟悉。想到索翰林,她不可置信地抬頭望去,他怎麼會出現在今晚的宴會?
鍾藝檸的目光準確無誤地對上索翰林,真的是他,旁邊挽著他嬌小可人的身影不是葉瑾舒還能有誰?索翰林也發現她了,目光灼灼地停住了腳步,今晚的鍾藝檸美麗動人,讓他難以移開眼。偶有人從他們中間穿過,毫不破壞這刻寧靜的氣氛。
感覺她們像久別重逢,其實卻未必有多久。剛才的悲轉為頃刻的喜,鍾藝檸的情緒起落有點快,看到索翰林親切地想要掉淚。他一點兒沒有要打招呼的意思,但他的眼神傳達出無可奈何,葉瑾舒將他摟得更緊,歪頭向鍾藝檸露出驕傲的微笑。
宣示主權,她對這個詞有了更深的感悟,也明白了上次在江邊南柏岩牽起自己的手是什麼心態了。有些人或物,哪怕明知道不屬於自己,卻出於好勝和不甘,逞片刻的英雄也願意。
“這幾年廠子的效益還是大不如前了,再過幾年就該轉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