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柏岩手指飛快打出“你身體怎麼樣了”,馬上想到金哥不知道鍾藝檸捐腎的事,這麼問會露出破綻,又刪除,繼續模仿金哥的語氣寒暄:“你現在在哪工作?考研複習得怎麼樣了?”
問出的每一個字都小心翼翼,想知道關於她的消息,又擔心不小心被她發現是自己,就再也不會回複消息了。而南柏岩最想問的一句是:這些年你是怎麼熬過來的?
心疼她的堅強和倔強。
過了一會兒,收到鍾藝檸的回複:“我在咖啡店做兼職,書每天都有看,但願能考上吧。”
南柏岩又問:“你正在工作嗎?”
“沒有,我在休息呢。”
鍾藝檸的回複速度很慢,南柏岩又想知道她的情況,又擔心她看手機時間長了對身體不好。曾在他眼裏厚臉皮刀槍不入的煩人精,現在就像指尖脆弱的蝴蝶,如何小心對待都害怕傷到她。
這是決裂後第一次和她在微信上聊天,也是知道她身份後第一次聊天,與以前的感覺全然不同。世事總難料,南柏岩非常懷念那時每天都能見到鍾藝檸,隨時可以給她打電話的時光,如今所有的回憶都遙不可及。
正在南柏岩稍稍走神時,微信上鍾藝檸主動問道:“金哥,你呢?工作忙嗎?生活還順心嗎?”
他繼續用金哥的口吻回話:“每天還不是圍著工作和南總轉,也沒什麼不順心的事。”他有意把話題引向自己。
“那要多注意身體。”鍾藝檸僅回了一句話,無意多聊起南柏岩。
失望感侵襲,南柏岩也能夠理解,他回複:“我會的。”
“金哥,那你先忙吧。”鍾藝檸知道金哥的瑣事多,現在正是工作時間,不想影響到他,“謝謝你的記掛。”
南柏岩在想她也許是累了,忍著失望回道:“你也照顧好自己。”
“會的。”
確認了對方再也不會發消息來,他才把手機放到桌上,雖然沒問出個二三四,不過至少知道鍾藝檸還平安。此時此刻,她最需要人陪的時候,是索翰林在她身邊吧。
在她脆弱無助的時候,南柏岩做了許多落井下石的事,憑這一點,他永遠都贏不了索翰林了。
鍾藝檸把手機放下,從床上坐起來,那天因為情緒過於激動暈倒,被索翰林直接帶回了家,昏睡了兩天一夜,這是在他家住的第三天。
她也三天沒有開口說話了,那天聲嘶力竭在現場哭崩之後,感覺嗓子很難受。鍾藝檸還停留在突然事件的陰影中,她心裏始終有個負擔,想要把當初工廠爆炸的真相講出來,不想最後被梁城以設局的方式拆穿,於她未必是件壞事,可心裏麵空了一大截。
被萬人指責都比她獨自忍受良心的譴責好受些,無數個日日夜夜鍾藝檸想到受害者們,還有老鍾為自己而死的事,那種滋味比在油鍋上煎炸還要難受。隻是她沒有想到,原來工廠爆炸事件還存在梁城父親那樣的受害者。
當初沒有賠償,讓他失去唯一的至親,從此顛沛流離,憑這些,鍾藝檸就欠他太多。
南柏岩手指飛快打出“你身體怎麼樣了”,馬上想到金哥不知道鍾藝檸捐腎的事,這麼問會露出破綻,又刪除,繼續模仿金哥的語氣寒暄:“你現在在哪工作?考研複習得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