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藝檸眼眶紅熱鼻子酸楚,她覺得自己快要哭了,以前受了那麼多委屈也不落淚,現在被他三言兩語就能輕易催出眼淚。
“難得見你那麼開心,我不吃醋,隻是羨慕。”南柏岩隱藏在墨鏡後的眼中有憂傷,“想著有一天,我們也可以那樣暢所欲言。”
鍾藝檸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到,但她知道南柏岩是認真的。
氣氛低沉。
南柏岩很快意識到這點,轉而輕鬆的話題:“你猜我十六歲在晚宴上見到你時,是什麼感覺?”
這個話題引起鍾藝檸的好奇,她的眼淚收回去,問道:“什麼感覺?”
“我覺得你是財主家的傻姑娘,整場晚宴上最能笑的人就是你。”南柏岩對那個場麵記憶猶新,“其實那時我也是中二少年,對你滿滿的嫌棄。”
但是第二次在鍾江寧的葬禮上再見到鍾藝檸時,她目光呆滯沉默的樣子,讓南柏岩心裏難受極了,他還是喜歡她傻笑的樣子。
不想重新勾起鍾藝檸難過的回憶,他便沒有再提起這件事。
聽了他的話鍾藝檸笑了:“其實我也覺得小時候挺傻的。”整天傻樂嗬,不知人世艱苦世事無常,都是老鍾把她保護得太好了。
“第一次見麵,你對我有印象嗎?”南柏岩好奇。
怎麼可能沒有?那時鍾藝檸雖然小,但也知道什麼叫做“特別好看”。她老實回答:“有,當時小夥伴們都說你長得好帥,還慫恿我去給你送蛋糕吃。”
南柏岩記得她傻乎乎端著蛋糕到自己麵前的樣子,頓時啞然失笑。
“第一麵也隻是覺得你很好看,但是不喜歡說話,晚宴過後自然也就慢慢淡了。”鍾藝檸繼續講下去,“是第二次見麵,你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南柏岩的笑凝結,再慢慢消失。
鍾藝檸可以坦蕩蕩地和他講這些話,因為她覺得好的壞的都過去了,隻要不提愛情,南柏岩不失為這異國他鄉荒野中可以聊天的人。
“我一手造成工廠爆炸,害叔叔阿姨們家破人亡,還害死自己的父親,那是我人生最絕望的時刻,活著已經像行屍走肉。”鍾藝檸幽幽回憶起當初,這些年她腦海中反複出現過那一幕,所以現在回想起來不算突兀。
南柏岩想聽,可不忍聽下去:“不要講了。”他心疼鍾藝檸。
“沒事,我沒這麼懦弱。”她從來不逃避自己犯下的罪行,接著剛才說,“我跪在靈堂前的時候,那些來吊唁的人,看到我隻會說‘這孩子真可憐’,抹著眼淚要我堅強。我麻木地不斷磕頭,可除了親人,我覺得那些人全部都是帶著一種憐憫心,那些關心都不是發自肺腑的,讓我覺得冰冷。”
她很平靜,沒有哽咽,淒慘的經曆讓她瞬間長大,從傻白甜秒變洞悉人情世故的女生。
“然後你出現,蹲在我麵前扶著我的肩膀,告訴我要堅強。我抬眼看,認出了你,你眼中的柔和觸動了我。”鍾藝檸細細回憶,那一幕有了之前晚宴上南柏岩的麵若冰霜作襯托,而變得更加溫暖。
鍾藝檸眼眶紅熱鼻子酸楚,她覺得自己快要哭了,以前受了那麼多委屈也不落淚,現在被他三言兩語就能輕易催出眼淚。
“難得見你那麼開心,我不吃醋,隻是羨慕。”南柏岩隱藏在墨鏡後的眼中有憂傷,“想著有一天,我們也可以那樣暢所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