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平常的詢問,隻是這聲音聽著有些耳熟,鍾藝檸在腦海中搜索了幾圈,漸漸對上號,像是賈婷的聲音。就是童裝店的女老板,當年爆炸案受害者之一。
她怎麼會打來電話?鍾藝檸從床上坐起來,渾身每一個毛孔都放張開。
“嗯,是我。”
“我是賈婷,你應該還記得吧?”
果然是她,聲音聽起來正常,沒有責怪怨恨的意味。鍾藝檸連連應道:“嗯,是的,我記得您。”
“明天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聊聊。”依舊聽不出什麼語氣。
受害者會主動約見自己,鍾藝檸怎麼也想不到,雖然不知道什麼事情,不過她當然不會拒絕,當即應下:“好,我有時間,約在哪裏見?”
“那我等會兒把時間地址發給你。”
“好的。”
簡短的電話,定下了約見的事情後,兩人便沒再聊其他。掛了電話鍾藝檸忍不住猜測,賈婷為什麼要約見自己,是回想後氣不過要再爭論,還是遇到麻煩尋求幫助?無論哪一點,鍾藝檸自知沒有拒絕的底氣。
那是她用其一生也還不完的債。
第二天鍾藝檸按照約定的時間地點早早到達,是一家非常簡樸的咖啡館,她的心裏忐忑不安,完全不知道賈婷為什麼會約自己。
她看到賈婷在丈夫的陪同下走進咖啡館,她裝著義肢始終行動不便,鍾藝檸連忙起身迎接,以晚輩的姿態鞠了個躬:“你們好。”
在當年受害者們麵前,她永遠沒有底氣,感覺自己矮人一大截,這種無助感不是誰能幫忙的。他們身上的傷口,或者看不見的心靈痛楚,都提醒她就是始作俑者。
“你好,鍾小姐。”賈婷打招呼,然後坐下。
憑鍾藝檸的基本判斷,對方應該不是帶著惡意來的,她麵帶微笑,有些不敢直視賈婷的眼睛。對方已經知道當年的真相和自己的身世,任何的掩飾都無處遁行。
“鍾小姐,你不用緊張,我沒有惡意的。”賈婷看出她的不安,緩和地說道。
鍾藝檸隻能回以微笑,並點點頭。
“我知道這些年你一直活在自責中很不好受,事情也該有個結束了。”賈婷說道。
鍾藝檸心髒陡然提到嗓子眼,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犯下的滔天過錯,怎麼能做了結?
“當年的爆炸案是個意外,沒有任何人願意發生那件事情,尤其是你父親。”賈婷直接切入正題,“雖然是你的無心之錯,但你父親選擇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你,是為了讓你的人生可以平坦的繼續下去,你不該讓他失望。”
受害者反而安慰起加害者了,這算是什麼情況?可是聽到賈婷說起父親,鍾藝檸的眼淚一秒就湧了出來,那是心中永遠的沉痛。
“爆炸發生後,死的死,傷的傷,對許多人都造成了一生不可磨滅的痛。我保住了性命,算是幸運的。”賈婷平靜地像在敘述別人的故事,“怨過,恨過,但都熬過來了。”
很平常的詢問,隻是這聲音聽著有些耳熟,鍾藝檸在腦海中搜索了幾圈,漸漸對上號,像是賈婷的聲音。就是童裝店的女老板,當年爆炸案受害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