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看向那幅畫。那畫中的人明明是自己，卻又不是自己。那抹笑，明明是慣常的笑，卻在駱霄的畫筆之下，有了別樣的風情。
這抹笑，對於我來說，便已傾城。
“那我便做駱大哥的一笑好了。”韋清風笑著回答。
隻做駱大哥的一笑。
隻是駱大哥的韋清風。
14
韋清風想著，這十年的磨難或許真的該做個了斷了。二十五歲的青年，身體還是年輕的，心卻早已蒼老。
隻想陪著一個人天長地久，卻還有一道坎橫在麵前。
那張絹紙雖然早就燒得無影無蹤，可是華秉予三個字卻怎麼都不能從腦中抹去。
殺人不難，但如何能在殺完之後脫走？一個人逃或許還有可能，那怎麼才能讓駱霄拖了幹係？
韋清風頭一次覺得，那十年來的武林秘笈，若一半換成三十六計之類的該多好。
若清風能一並殺了華秉予那該多好。韋清風甚至有了這樣的念頭。
想到這兒，昨晚在侵入者來到之前那個一閃而過的念頭又回到了腦子裏。
清風的目標，真的是太齊山莊的莊主陸孟麼？雖然所有人都認為目標是陸孟，但事實真的是如此麼？
韋清風記得，當時接到信的時候，華秉予是這樣說的。
“清風帖，送到了齊州的太齊山莊。”
隻是太齊山莊，並不是陸孟。
而之前不也說過麼，風音閣的消息是：清風與一笑，接下了同一樁買賣。
一開始自己以為風音閣的消息有誤，但現在想來，或許沒有錯。清風帖送到了太齊山莊，即使沒有說是誰，作為半個山莊人的華秉予自然會回來，那麼隻要他在這莊裏，清風帖就永遠沒有送錯地方。
而以目前的人手來看，若真的確定目標是陸孟，那隻要守住他就行了。清風就算能夠從三萬士兵中脫逃，可這裏是上百個武林人士，完全沒有必要擴大守備的範圍。
而合理的解釋有一個：因為目標並沒有明確，所以才需要如此防備。
那麼接下來的問題：為什麼要讓大家以為清風的目標就是陸孟呢？
當時看到那封信的，隻有華秉予、成宇傑和洛明小王爺三個人。小王爺若說年少不了解其中的是非的話，那成宇傑絕對不可能不懂。
華秉予同成宇傑都在撒謊。他們是打著各自的小算盤，還是一個共同的大算盤？
如果清風的目標同自己一樣，是華秉予，那麼又是誰要殺他？
還有，清風現在在哪裏？以山莊目前的守備來看，大概是連隻蒼蠅都飛不進來了。莫非清風真的有如此的自信，還是說，其實他早已在山莊內？
這個想法韋清風覺得並不是不可能，自己擅長偽裝，為什麼清風不行呢？隻是這個想法讓他心驚，此刻山莊內的每一個人，都成了值得懷疑的對象。
層層的迷霧被撥開，然後發現裏麵還有抱成團的迷霧。這讓韋清風很是喪氣。他本不是擅長推理之人，即使現在告訴他誰是清風卻也沒有實際的意義，難道要讓他跑去說：我是一笑，想請問你的目標是華秉予麼？
那未免太過可笑了。
因為心裏實在沒底，也不能定什麼計劃。而晚飯後又來了一個意外來客。
“成昱？”韋清風看著站在門口的青年，很是驚訝。這商人怎麼會來這個地方，還是如此危險的地方？
“父親叫我來的。有些東西交給他。”
成昱這麼一說才讓韋清風想起來他另外一個身份是成宇傑的兒子，隻是因為成宇傑對於這個親生兒子始終沒有對兩個義子的期待高，讓人很容易忽視了這一點。
韋清風為成昱同駱霄兩人做了介紹。
成昱聽說駱霄是在一個古怪的門派學畫之後，問道：“姓駱？你師門該不會是玉書門吧？”
駱霄很驚訝的點頭，而韋清風則是根本連“玉書門”這三個字都沒聽說過。
“這是什麼個古怪的門派啊？”
“說起這玉書門，雖然無甚名氣，但據說開門祖師原是宮廷畫師，離宮之後開創門派，隻招收最有才華的學生，十年之內若無法達到要求就要被逐出師門。因為堅持少而精的原則，所以傳人並不很多，漸漸的也淡出人們的視野。”
“可是駱大哥的水平很高啊，即使他還沒出師。”
“即使不為人知也不代表水平不好啊，要知道，越是高人，越是不出世的。”
又聊了一會兒，成昱起身告辭，韋清風因為要去廚房煎藥，便與他同行。
走到無人的地方，成昱問韋清風：“你可知道這山莊，現在是和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