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學功是很快就回來了,不過不包括何新陽,火車站離醫院不遠,陳學功直接給何新陽買了回上海的火車票,在何新陽哇哇抗議中,丟他在火車站等候,十一點十分的火車,現在已經十一點了。
丟完何新陽之後,陳學功又去了趟衛生用品商店,他一個大男人進去買衛生用品,店員警惕的打量,生怕他是作風問題,嚴肅道,“為人民服務,同誌你誰給愛人來買衛生用品?”
陳學功被嗆了下,強作鎮定的嗯了一聲,道,“槍杆子出政權,我愛人腹痛不方便出來買,讓我過來。”
店員這才放鬆了警惕,時下是有婦女來事丈夫過來幫忙購買用品,遂而指了指她麵前的一排玻璃窗口道,“有衛生紙、月事帶,月事帶有國產和進口,進口不用工業劵。”
衛生用品店售賣的衛生紙跟合作社售賣的草紙不同,除卻加工程序多,質地更加細膩外,還經過一道消毒工序,大大降低了女性在月經期內的感染幾率。
哪怕陳學功對人身體、生理構造方麵無比熟悉,此時也是尷尬的不行,掃了一眼櫃台,對店員道,“月事帶要進口的,麻煩同誌你給指個樣式。”
店員抿嘴笑了笑,幫陳學功挑了件莫戴斯牌月事帶,粉藍色,裝進鐵盒裏,蓋上盒蓋,對陳學功道,“同誌,這件莫戴斯牌月事帶十五塊,除了月事帶,你還需要買一刀衛生紙。”
陳學功胡亂嗯了一聲,等店員打包好,不管十五還是二十,趕緊付了錢出來。
要怪就怪買的東西實在太過私密,害他那顆正直的心竟然猥瑣了一把,快步回去,秀春還在沙發上坐著,維持原來的支持沒動攤,神情有點嚴肅,估計是肚子疼的滋味不好受。
“苗苗哥,你回來啦……新陽哥呢?”
陳學功把包裹遞給秀春,“他有事,先走了。”
說著,又去廚房把家裏的糖罐翻出來,泡了一杯紅糖水,擱在茶幾上。
秀春哦了一聲,沒多想,打開陳學功遞給她的包裹,騰地臉通紅,抬頭看看陳學功,他也有點不自在,這兩人都在竭力維持鎮定,裝沒事人一樣。
事實上秀春已經慌了陣腳,不僅忘記問月事帶價錢的事,而且還把她換下的髒褲子拋在了腦後,站了起來,從客廳角落接近門口處拿上自己的背簍,對陳學功道,“苗苗哥,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先把紅糖水喝了。”
秀春又拐回來,仰頭一口悶了紅糖水,放下,“那我走啦。”
陳學功嗯了一聲,這才送她出去,見她步子邁的還挺快,忍不住叮囑道,“慢點,慢點,回去要是沒什麼急事,那就慢慢走。”
直到送出醫院大門,秀春扭頭對陳學功道,“苗苗哥,你回去吧。”
陳學功點頭,但仍舊站在原地,直到秀春的身影消失才拐回家,去衛生間洗了手,錯眼瞧見馬桶蓋上有秀春換下的褲子,拿洗衣盆接了水,把秀春的外褲泡進水裏,染上血跡的地方塗上香皂,擱在水槽下先泡著。
廚房還有剩下的餃子,中午陳學功隨便對付了一口,吃完飯碗筷往水槽裏一放,坐在單人沙發裏看書,看了一會兒又犯困,眯眼打盹的功夫,陳秋實夫婦爬山回來了。
“咦,苗苗啊,誰送的豬肉?”許淑華在廚房喊道。
夫婦兩還沒來得及吃商販,掀開鋁鍋蓋,餃子已經吃完了,就剩點湯,灶台上倒是還剩一篦子包好的餃子,許淑華全給下到了鍋裏,同時忍不住數落兒子,“苗苗啊,吃完飯要刷碗,鍋碗瓢盆一片明像什麼樣!還有豬肉,哪能都這麼捂著,捂壞了多可惜,老陳,你快把肉給醃上……對了苗苗,肉誰送來的?”
陳學功被他媽吵得睡不著,丟下一句,“春兒送的。”
想起洗漱間的褲子還在泡著,去洗漱間把褲子搓幹淨,晾在後院的晾衣繩上,被許淑華看到又是一陣問東問西。
陳學功突然想起自己把他媽的衛生用品給秀春用了,早晚得告訴她,不如現在就告訴,省得到時候她以為自己家裏出了小偷。
許淑華聽了前後緣由,張張嘴,不知道該說啥,轉頭進了屋,對陳秋實道,“老陳啊,咱家苗苗還挺會照顧人的,給人家丫頭買衛生用品去了……”
好好的話,怎麼從他媽嘴裏說出來就這麼猥瑣呢,陳學功無奈仰天,甩門進自己屋,繼續睡午覺。
秀春回到家之後才發現自己的外褲沒有帶回來,狠拍了下腦門子,事已至此,懊悔也沒用,隻能下回去市裏的時候再把東西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