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從華在門口等陳學功,臨走前陳學功對秀春道,“春兒,明天我輪休,你把戶口本準備好了,我帶你去一中。”
眼看就要開學了,入學的事確實得抓緊時間整。
次日大清早陳學功就過來了,秀春在爐子上熬了小米粥,籠屜裏蒸了昨晚剩的菜團,配上醃蘿卜幹,陳學功在這吃了早飯。
吃飯早飯後,秀春把錢寡婦安頓好,告訴錢寡婦她要去報名入學。
錢寡婦催他們去,“放心,我自己能行,我就坐門口看著,哪兒也不去。”
這裏不比在農村老家,錢寡婦畢竟是眼睛瞎了,對陌生的環境還要熟悉一段時間才行,秀春雖然不放心錢寡婦一個人在家,但眼下也沒辦法了,以後他還得去上學,不能時刻守著錢寡婦,錢寡婦早晚得要自己適應這個新環境。
兩人出了胡同口,向北往一中所在的方向走,許淑華已經提前給他們打好了招呼,陳學功直接帶秀春去找初一年級主任。
年級主任姓常,秀春交了自己的戶口本還有小學畢業證。
常主任拿過來看了看,戶口本確實是澤陽市城鎮戶口,畢業證卻是底下農村小學的。
像秀春這種情況,也是足夠特殊了,時下小學升初中,得進行市區內統一考試,考上了才能上,考不上的就此止步,反倒是上高中,不用考試,直接由學校推舉。
秀春這樣沒經過統一考試的,有點難辦,如果不是關係夠硬,常主任壓根不會給秀春開這個後門。
沒參加統一考試不要緊,還可以補考,補考過了一樣可以錄取。
常主任把戶口本和畢業證還給了秀春,還算客氣道,“孫秀春是吧,給你兩天複習的時間,大後天早上過來找我,先考試,考試通過了我才能給你錄成績批準入學,否則上麵一旦檢查,我也難辦。”
能開後門就已經不錯了,考試就考試,這兩天她得抓緊時間好好複習!
臨走之前,常主任借了秀春一本書,曆年的考題都從上麵出,秀春感激不盡,忙接過,走在路上都在翻看。
陳學功沒收了她的書,“再看就該撞電線杆了!”
秀春又搶了回來,急道,“就兩天複習,我得好好看,考不上可咋整。”
陳學功輕笑出聲,篤定道,“有我在,還能讓你考不上?先說好,考上了怎麼報答我?”
秀春哼哼,“先幫我考上再說!”
秀春偏科,語文好數學差,這兩天關在家裏哪也不去,一門心思複習,陳學功下了班就過來給她輔導,哪怕中午短暫的午休也不放過。
午後暖洋洋太陽照進屋裏,秀春坐在小板凳上,趴椅子上算數學,陳學功就坐在秀春旁邊,他腿長,小板凳太矮,坐著有點憋屈。
再憋屈都沒秀春憋屈,堂堂小將軍,有天居然敗在了算數身上!
秀春給憋的無精打采,暖暖的太陽照在身上,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陳學功重重咳一聲,秀春立刻正襟危坐,握著鉛筆在算術本上專心研究。
陳學功忍著笑盯著她計算,看著看著視線就移到了她側臉上,這才注意到,不知不覺中,臭小孩已經脫去了嬰兒肥,長成了鵝蛋臉,皮膚像剝了殼的蛋,吹彈可破,睫毛長得像把小扇子,唇不點而朱,嘴角還有吃過飯之後沒擦的醬油汁……
陳學功管不住自己的手,等他意識到的時候,手已經捏上了秀春的臉,跟他想象中一樣細膩光滑。
正全神貫注做題的秀春嚇了一跳,摸著自己的臉,反問道,“幹嘛捏我臉!”
陳學功咳了一聲,一本正經道,“中午沒擦嘴,臉上還有醬油汁。”
聞言,秀春尷尬的趕緊擦擦臉,“還有嗎還有嗎?”
“沒擦對地方。”陳學功光明正大的把手伸到秀春嘴角,用拇指一摸,再給秀春看,“你看,我沒說錯吧。”
秀春的臉騰地一下紅了,自從初潮來之後,這半年多來,秀春敏感的意識到自己的身體有了不小的變化……
這一切的身心變化無不在提醒著她,這具身體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幹癟的豆芽菜了,雖然陳學功以前沒少捏她揍她,可秀春從未想今天這樣,有點形容不太好自己的感覺,心裏像長了草一般,尤其在陳學功抹她嘴角那一刻,全身竟起了雞皮疙瘩,這種感覺令人無措極了,她想來想去,想不到這種情況到底意味著什麼……
捏臉又抹嘴巴事件,因為陳學功表現的太過正直淡定,秀春也不好說什麼,總之就是揭了過去。
兩天之後秀春大清早就去了一中,找到常主任。
常主任給遞給她一張卷,指指他對麵的辦公桌,“一個小時,好好答,等會我過來收卷。”
叮一聲上了發條,秀春高度集中精力,古詩詞鑒賞、閱讀理解、漢子默寫,這些秀春都沒問題!比例、倒數、長寬比,秀春竭盡全力!
數學不行不怪她,要怪就怪平時沒好好上課,老師盡組織去勞動了,拔豬草、鏟牛糞、養雞放鵝,這下可好,底子沒打好!
一個小時準時交卷,常主任讓秀春稍等片刻,立馬就能出成績。
秀春剛舒一口氣,立馬又緊張了起來,在椅子裏坐立難安,看著常主任時而點頭時而搖頭,一顆心七上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