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春買了兩瓶,老地主愛喝酒,可以帶回去給他喝。
該買的東西都買完之後,秀春才去二樓把自行車搬下來,布兜掛在自行車把手上,一路騎回去,不要太拉風!
除了糧食不好搞,秀春對現在的生活狀態倒是挺滿意。
惦記什麼來什麼,國慶節剛過去,秀春就收到了一個大包裹,打開一看,竟然是玉米麵,拎在手裏約莫三十來斤,還有一封信。
秀春拆了信,原來是她娘宋乃娥寄來的,信裏說聽去南京的老鄉說澤陽受旱災,怕秀春沒有糧吃,從黑市上給她弄了些糧食,不夠再想辦法弄。
自從宋乃娥把戶口遷到南京,除卻每年年初給秀春寄五十塊錢,換季時不時會給秀春寄衣裳鞋,像郵寄糧食這種,還是頭一回。
秀春收到糧食之後,又給宋乃娥回了一封信件,順帶把她剛買的煙郵寄了過去當做回禮。
越接近冬天,日子越難熬,糧食缺乏,隻能靠副食充饑,入冬前,副食品店貼出布告,城鎮居民每人供應五十斤大白菜,二十斤白蘿卜過冬,售完為止,過時不候!
大清早,陳學功就過來敲門了,生怕秀春沒看到布告,錯過購買機會。
“帶上口袋,你的自行車就別推了,人多雜亂別在弄丟……記得把糧本帶上。”陳學功推了他的自行車,有條不紊的叮囑秀春帶好東西。
“還有煤球,這月開始,該供應無煙煤了吧?”秀春跳上自行車後座,翻開她的購糧本,後麵幾張附屬頁,除了蓋過兩次購煤章,還沒有買過一次大白菜和白蘿卜。
“買煤球不急,下午我借個架子車,一塊推回來。”想到何新陽說的事,陳學功又回頭低聲對秀春道,“春兒,傍晚去老何家一趟,把易真也叫上。”
秀春哎了一聲,問道,“苗苗哥,什麼事啊。”
“現在不方便,去了再說。”
聽陳學功這麼說,秀春也就沒再問,七拐八拐摸到副食品店,店門口停了一輛卡車,蘿卜白菜全在卡車車廂裏,隊伍排了老長,兩個工作人員一個給大白菜蘿卜過磅,一個收完錢之後在糧本上蓋章。
陳學功把自行車停在目所能及的馬路牙子旁,讓秀春排在她前麵站著。
隊伍比較長,幹站著等太無趣,索性秀春有先見之明,兜裏揣了本小人書,捧著翻看。陳學功就在她身後扶著秀春肩膀,前麵人挪動步子了就推秀春往前走,他推一步秀春走一步。
陳學功也覺得枯燥,微彎腰,伸頭跟秀春一塊看,時不時透露下後麵的劇情,惹得秀春頻頻瞪眼。
看著看著,陳學功的目光開始滑向別處,看著秀春薄厚適中的耳朵,耳垂中間還長了一顆小痣,看著秀春被太陽照射染上淡粉色的臉蛋,再往下被高領毛衣裹住,隻剩下一小截白皙的脖頸,還綿延起伏的山巒……
秀春看完一章,回頭看了一眼陳學功,卻發現陳學功不知何時距離她這麼近,差點沒把臉貼到她臉上,嚇了一跳,紅著臉瞪他,“苗苗哥,你後退點,離我太近啦!”
陳學功遺憾的直起了身,指指後麵,“我倒是想後退點,後麵排隊的可不讓。”
秀春踮腳伸腦袋向後看,人擠人向前擁,好像往前擠點就能快些到他們似的。
又排了一會兒,總算是排到了他們,秀春把購糧本遞給陳學功,口袋遞給工作人員。
五十斤大白菜,二十斤白蘿卜,不論好壞,不給挑選,直接用鐵鍬裝口袋過磅,大白菜一分錢一斤,白蘿卜一分五一斤。
統共加起來不到一毛錢的東西浪費了半天時間才買到。
陳學功把口袋擔在大杠上,秀春穩住自行車,猛然間肚子一陣脹痛,接著一股熱流狂奔衝下,秀春不覺夾住了腿,暗叫糟糕。
陳學功察覺出了她的異樣,看她別扭的並著腿不願動,心裏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來月事了?”
秀春臉紅的滴血,她每次來月事都後退幾天,原本月中旬來,現在愣是被推到了月初,幸好穿的是絨褲,褲子顏色暗吸血性也還行,不至於讓她大庭廣眾丟臉。
陳學功沒再打岔,掉過自行車頭,讓秀春坐上後座,腳蹬的飛快。
剛到家,秀春顧不上陳學功,一頭紮進裏屋,懷抱一兜東西衝向胡同盡頭的公廁,好半天才從公廁裏出來,神情懨懨,無精打采,進屋就撲到床上,抱著被子不想動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