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春去散步,二蛋也要跟著,自從秀春和陳學功搬到易真家樓下,二蛋就成了他們家的常客。
“他怎麼又來了?”
“還要跟我們去操場?”
“今晚要留在這裏睡?”
秀春從陳學功話語裏聽出了濃濃的嫌棄之意,深究之下才知道,原來二蛋自己說漏了嘴,告訴陳學功他吃的花生米都是他用嘴巴嗑出來的。
臨產前夕,陳秋實夫婦過來了,就住在秀春家,帶了好些東西過來,都是陳老太在家自己做的小衣裳小鞋子還有小包被。
萬事俱備,五月勞動節的頭一天夜裏秀春肚子開始疼了起來,因為是初產婦,一時半會都生不出來,整整疼了一夜,秀春沒睡,陳學功也陪在她身邊熬了一夜,鼓勵秀春多走動,再疼也要吃兩口東西,盡可能挑營養高的東西送她嘴邊。
秀春也是被疼急眼了,脾氣比平時暴躁了不少,這一夜也沒少折磨陳學功,熬到第二天早上,宮口總算是開全了,被送進產房裏。
宮口開全之後生產就快了,進去不到一個小時,小娃娃呱呱墜地,哭聲響亮。
接生的護士手腳麻利的把小娃娃清理之後包起來,在稱上一稱,連小包被七斤重,算是營養跟得上的娃娃!
“男孩,七斤重。”護士笑對秀春說恭賀話。
秀春隻看了一眼,就被護士抱了出去給家屬看,她還得在產房再待一會兒,等胎盤完全排出。
產房外,陳木匠老兩口聞訊趕來,陳秋實夫婦,加上陳學功,全蹭得一下圍了上去。
“是女娃嗎?”陳學功激動極了。
接生的護士納悶,她接生不是一年兩年了,大多數家衝上來就會問是不是男娃,極少有人衝上來問是不是女娃的。
“是男娃,可真實誠,七斤重呢!”
陳學功難以置信。
陳木匠老兩口樂得合不攏嘴,陳秋實夫婦激動的不知說啥好,許淑華趕緊把她大孫子接了過來,圍了一圈人。
“我大孫子長得可真好,眉眼像極了苗苗。”
“這哪是像,跟苗苗分明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嘛。”
“春兒懷孕的時候嘴巴壯,把大孫子養的真實誠!”
四個長輩你一句我一嘴,說得熱火朝天,陳學功相較之下就顯得有些‘悶悶不樂’了,伸腦袋巴望他春兒趕緊出來。
孩子抱出來沒多大一會兒,秀春從產房出來了,被接生的護士扶著,陳學功騰一下站起來,直接把秀春背著回了病房,安置在病床上躺好。
四個長輩跟著進去。
整個生產過程秀春一直清醒著,雖然累了些,但卸了貨之後她心情挺好,衝陳學功笑了笑,“苗苗哥,我想看看小娃娃。”
“是個男娃。”陳學功話裏悶悶不樂。
話音剛落,肩膀上就挨了一巴掌,許淑華把小娃娃放在秀春身側,同時不忘斥責她兒子,“春兒好容易生下來的,死孩子,你甩臉子給誰看呐!”
秀春忙道,“苗苗哥就是太想要閨女了。”
陳老太接話道,“春兒還這麼年輕,想要閨女就再生,總能要上,發啥愁。”
剛出生的娃,真是片刻都離不開媽,把秀春折騰的夠嗆,剛生完孩子,她奶水下不來,小娃娃幹吸吸不出,急得大哭,憋得臉通紅,嗚嗚哇哇的,把秀春心疼懷了,手忙腳亂,沒輕沒重的往小娃娃身上拍。
陳老太嘴裏道了聲‘我的祖宗啊’,趕緊接過來,抱著娃輕拍。
陳秋實夫婦一個去買魚,一個回去做飯了,陳木匠回鄉下想辦法去弄豬肉,陳老太留在病房看著,就怕小兩口沒經驗,莽莽撞撞的弄傷孩子。
“苗苗,你先衝點奶粉。”陳老太指揮。
陳學功倒是給二蛋衝過,玻璃奶壺還有奶粉早就準備好,陳學功去打了熱水,衝了滿滿一奶壺,擰上奶嘴就要往小娃娃嘴裏送。
陳老太氣得腦仁疼,直翻白眼,“你自己喝兩口看看,有多燙!”
陳學功也是六神無主了,雖然秀春生產前他已經做了很多心理建設,甚至在心裏模擬了秀春生產完之後他該幹哪些哪些事,可真把娃生出來了,麵對這麼小的東西,他腦袋似漿糊,幹啥都沒頭緒。
趕緊把奶粉倒進搪瓷缸裏,去外麵對著風口來回蕩,再回來倒進奶壺。
陳老太一摸,沒好聲衝陳學功道,“太涼啦,再兌點熱水。”
陳學功照做。
一通折騰,小娃娃總算是喝上了奶粉,也是不情不願,實在是餓得狠了,癟癟嘴張開小嘴,把奶嘴吸了進去。
陳學功就站在一旁盯著看,心就跟被貓爪了一樣,忍不住伸手戳戳他皺巴巴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