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英,我跟顧偉民什麼瓜葛都沒有,我貿然找關係幫他,別人照樣說我閑話。”就算秀春不要臉,還有旦旦,還有陳學功,還有她身後的一大家子人呢,秀春不可能不管不顧。
張秀英又擦了擦眼淚,對秀春強顏笑了笑,“是我為難你了,我再想想辦法……”
畢竟是自己老同學兼好友,秀春不忍心見她這樣,拍了拍張秀英的手,安撫道,“我回去給你想想辦法,盡量想個周全的法子。”
張秀英破涕為笑,隨即又叮囑秀春,“你別跟任何人說我……”
“我懂我懂。”
“你家小陳也不能說。”
“我分得清輕重,不會亂說的。”秀春保證,關乎名譽的事,這種事一旦傳了出去,對張秀英以後找對象肯定有影響。
兩人在公園分開,各自回家,旦旦半天沒見到媽媽了,秀春剛接過他,聞到秀春身上的味道,立馬就哭了起來,委屈得不得了。
秀春抱著趕緊哄,陳學功下班回來,還沒進門,大老遠就聽見旦旦嗚嗚哇哇的哭聲,推門進去,見秀春抱著他在客廳來回走,快走幾步過去,皺眉道,“這小混球,怎麼這麼煩人,跟老何家的小哭包快有的一拚了!”
陳學功話音剛落,旦旦像是能感受到大人情緒一樣,哭得更凶了。
秀春扭頭瞪陳學功一眼,“別罵他,他知道你凶他以後不跟你親近。”
許淑華從廚房伸出個腦袋,斥責道,“死孩子,旦旦比你小時候好多了,你小時候才叫惹人煩!”
陳學功摸摸鼻子,不吱聲了。
旦旦在媽媽懷裏委屈夠了,抽抽噎噎的止住了哭聲,眨著水汪汪的黑葡萄眼盯著秀春瞧,還衝秀春笑。
秀春心頓時軟的不行,抱旦旦回房喂奶。
大概是剛才哭累了,旦旦吃著奶就把自己給吃睡著了,秀春把他安置在床上,蓋好被子。
中午有個休息時間,秀春趁這個空當把張秀英的事跟陳學功說了下,隱瞞住重點沒說。
陳學功跟她一個反應,“他說就讓他說唄,說出去也沒什麼影響,又不是他兩鑽草垛幹了見不得人的事,你那同學完全是多慮了。”
他以前還處過一個對象呢,現在對方不照樣結婚生孩了。
秀春嗬嗬笑,心道還真被你一語中的了。
張秀英算是給她出了個大難題,既不能跟別人說真實情況,還讓她把事給解決,登天難啊。
就在秀春為這事苦惱之時,張秀英跑來告訴她,臉上露出久違的笑,“秀春,我的事有了著落,我托人幫忙解決了,顧偉民應該馬上就能調回來!”
秀春一陣無言,幾乎可以篤定道,“秀英,你這樣姑息養奸,他以後還會借此勒索要挾你。”
張秀英露出苦哈哈的神色,“我管不了這麼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現在我隻想快點處個對象嫁出去,至於洞房……遮掩下總能遮掩過去……”
“你找誰幫的忙啊?誰這麼有麵子能說動咱們領導?”秀春疑惑,據她所知,張秀英她父親是個普通工人,母親娘家在鄉下,沒聽張秀英說過她家有什麼來路厲害的親戚。
張秀英支支吾吾,不肯說。
秀春見狀,也就沒多問。
張秀英告訴秀春這消息沒兩天,顧偉民神神氣氣的回局裏了,雖然周科長也不想再麻煩換其他人去支持農村建設,但上頭給了他壓力啊,說知道顧偉民這小子這麼有來路,竟然把部隊的人都找來跟他談話,周科長早年也是從部隊退下來的,對軍銜再清楚不過。
想到對方年紀輕輕就能坐上這個位置,不是實力過硬,就是後台過硬,無論哪樣他都得罪不起!
顧偉民頭天上班,精神奕奕,腦門上所剩無幾的毛梳得鋥亮,手裏拿了包香煙,按個給局裏的男同誌散煙,女同誌就發糖。
吳大姐心直口快道,“小顧,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又要結婚了呢!”
顧偉民臉上的笑一僵,隨即笑容更盛,“我表現優異,被組織提前調回來,也是大喜事一件呐!”
顧偉民發糖發到秀春辦公桌上,“孫秀春同誌,你說是不是?真要說起來,這事我還得謝謝你。”
顧偉民話音剛落,局裏所有人都把視線放在了秀春身上,眸光複雜。
秀春暗呸了一聲,反正已經撕破了臉,秀春也不怕他再記恨,“顧偉民同誌,你這話說的我就不明白了,原來你被組織調回來,不是因為表現積極優秀,而是背地裏找了關係啊?找了啥關係?你想感謝我,倒是說清楚啊。”
局裏幾個同事恍然,互相對視間,麵露鄙視之色。
顧偉民懊惱不已,竟然不察自己挖了個坑跳下去,慌忙道,“我開玩笑,開玩笑的,孫秀春同誌,飯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秀春嗤笑,“這話我也原封不動還給你,你再亂說話妨礙我名譽,別怪我找領導讓他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