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春忍不住笑,“怎麼這樣說?”
陳學功把手擱在秀春肚皮上,小娃在裏麵伸手伸腳,踢著秀春肚皮,陳學功剛好感受到,“都把你營養全吸收走了,能不霸道麼。”
聽陳學功這麼說,秀春還真有點憂慮了,“咱家旦旦是個憨憨的性子,會不會被他妹妹欺負啊。”
秀春已經被陳學功洗腦成功,也覺得自己懷得是個嬌氣的女娃娃。
陳學功失笑,“那正好,哥哥本來就要讓著妹妹。”
隻要一想到秀春肚子裏懷的是個和秀春一樣可愛的小女娃,陳學功心裏就一陣激動,他到現在還記得他跟秀春頭一次碰麵的情形。
夜深人靜,外麵下著鵝毛大雪,床頭的書桌上開了台燈,旦旦在他的小床上睡得正香甜,陳學功把秀春往他懷裏摟了摟,點點她的鼻尖,笑道,“春兒,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是什麼時候?”
這麼長時間了,秀春還真得好好想想,理了理頭緒,隨後篤定道,“我想起來了,六三年那年,我去外婆家拜年,你也去了,好像是年初三!”
陳學功搖頭,捏她臉,“不對,再想!”
秀春撓頭,“想不起來了!”十幾年前的事了,誰還能記得那麼清楚,不對,除了眼前這個人……
陳學功一副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表情,無奈道,“我們頭一次見麵,你那會兒才五歲。”
“那我還沒記事。”
“別打斷。”
“哦。”
“也是趕著過年,你被姑父接過來,怯生生的,看誰都怕,姑父說你五歲了,可我看著跟三四歲的差不多,我還沒想摸摸你腦袋,你當時哇一聲就哭了,怎麼哄都哄不好。”
“那我後來是哭夠了自己停下來的?”
陳學功遞給她一個你太高估自己的眼神,笑道,“我切了塊奶油蛋糕才把你哄好。”
秀春汗顏,不怪她貪吃,原來原主也是個貪吃的人啊……
兩人擁在一塊輕聲細語著,陳學功隔著肚皮感受著小腳丫,“春兒,咱們今年過年不回去了吧,雪下這麼大,你挺著肚子也不方便。”
秀春沒意見,“爺爺奶奶要照看學禮和學宗,再加上個旦旦,確實忙不過來,大伯大娘他們想回去讓他們回去過年吧。”
兩下商議好之後,年關前夕,陳秋實和許淑華大包小裹的回了鄉下,留他們一家三口在城裏,不對,確切說還有個許衛東,假期太短回不了北京,又不想在部隊和一幫新兵蛋子一塊過,隻能死皮賴臉往陳學功這裏蹭。
陳學功從他身上一陣搜羅,一遝票都給搜了出來,好些還是陽曆年前過了期的。
陳學功扶額,想揍他,“你花不完就不能給我們呐,白瞎了這麼些好東西!”
許衛東訕笑,“我……我忘了。”
其實不是忘了,而是他存了好久給小妮子,小妮子不領情一張都沒要。
秀春肚子更大了,大過年的無論是商店還是糧站人都多,陳學功就把許衛東這個勞動力拉上,跟他去扛糧食。
許衛東道,“小嫂子,大灶師傅可是還在幫你們局代買糧食!”
秀春笑,“那該買糧的時候也要買,吃不完就存著,有備無患!”
澤陽居民苦熬了大半年,趕著過年,買到手的糧食總算多了幾斤,細糧裏還有兩斤的白麵,雖然油和肉的比例沒上調,但也足夠居民們高高興興過個年了。
八兩的豬肉是陳學功頭兩天半夜排隊去買的,秀春去了皮,在家乒乒乓乓剁菜餡,沒多大一會兒,許衛東扛半口袋大白菜回來了,往廚房一扔。
“苗苗哥呢?”秀春問。
許衛東猛灌了兩口茶水,捏捏旦旦肉呼呼的小臉蛋,被旦旦嫌棄的拍開,訕笑道,“副食品店剛上架一批雞蛋,苗苗哥在排隊,我先歇兩分鍾,聽說一會兒還要到一批鯰魚。”
秀春笑眯眯道,“小叔子,辛苦你了!”
許衛東擺擺手,“不辛苦不辛苦。”
說話間,許衛東進了廚房,東摸摸西看看,秀春扭頭看了他一眼,隨即道,“有話說?”
許衛東摸摸鼻子,斟酌道,“小嫂子,我想問你個問題……你跟苗苗哥處對象那會兒,苗苗哥給你啥東西,你收不收?我是說比如給你糧票啊、油票啊之類,這種實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