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團醒來尿尿了一次,揉著眼睛,沒瞧見爸爸,就問秀春道,“媽媽,爸爸哪兒去了?”
秀春索性把菜團抱到大床上跟她一塊睡,拍著菜團的小身子道,“太太生病了,爸爸去看太太了。”
菜團困得厲害,腦子不太轉彎,哦了一聲抱著媽媽聞著媽媽香香的味道又睡了過去,再醒來時家裏靜悄悄的,坐起來看看,屋裏沒人,外邊也沒有咿咿呀呀擾人的京劇聲,菜團靠在床頭扣了扣鼻屎,愣了好一會兒。
秀春先把旦旦喊起來,再來給菜團穿衣裳,瞧見菜團已經醒了,拿了扔在床頭高低櫃上的衣裳,給菜團穿上。
菜團乖乖的伸胳膊伸腿,總算想起來要問秀春什麼了,“媽媽,我爸爸呢,太太今天怎麼沒有放那個吵死人的唱戲的?”
穿好衣裳,秀春麻利的給菜團紮了兩個羊角辮,“太太生病了,你爸爸夜裏就把太太送到了醫院,還有女太太也去了。”
菜團從小在醫院的家屬大院長大,很清楚醫院是什麼地方,聽秀春說曹大爺生病了,菜團有點難過,低頭扣了一會兒手指頭。
秀春沒注意到菜團的小情緒,既要忙著熬粥,又要抽空給兩個孩洗臉刷牙。
等把旦旦和菜團收拾幹淨,兩個孩總算坐在廚房吃早飯時,菜團坐在八仙桌旁抹起了眼淚,旦旦抬眼皮瞅了瞅妹妹,心裏直打鼓,趕緊報告給還在忙活的秀春,“媽媽,妹妹哭了,不是我惹她的!”
秀春回頭一看,可不就是在掉金豆子,忙扔了手裏的勺過來,輕聲道,“菜團怎麼啦?”
菜團難過的抽噎了兩聲,問秀春道,“媽媽,是不是我把太太給氣生病了啊,我,我不是有意的。”
菜團越說越傷心,撲到秀春身上內疚的哇哇哭。
秀春忙哄她,“不是菜團氣的,是太太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所以才生了病,不關菜團的事。”
話雖這麼說,可菜團還是很難過,反觀旦旦,心就比較大,拍拍妹妹的小身板,安慰道,“好啦,別哭了,回頭爸爸去上班的時候,咱們偷偷跟著爸爸一塊過去看太太。”
聞言,秀春作勢要擰旦旦耳朵,“旦旦,你是不是在我跟你爸不在的時候,偷偷把妹妹帶出去亂跑了?”
秀春別的不怕,就怕遇上拐子。
旦旦自知失言,忙低頭認錯,老實對秀春道,“我就帶妹妹出去過一次,就在胡同口買了一根糖葫蘆,哪也沒去。”
聽旦旦這麼說,秀春才放心了些,同時不忘給旦旦個警醒,“旦旦,你知道住咱們胡同盡頭的那戶人家嗎?那個奶奶是不是瘋瘋癲癲的?”
旦旦點頭,“好可怕,經常嚇我和妹妹。”
秀春道,“那個奶奶的兒子以前被拐子拐走了,到現在還沒找回來,你想讓媽媽以後也跟那個奶奶一樣?”
旦旦忙搖頭,“媽媽我不敢了,以後我不帶妹妹亂跑,你和爸爸不在的時候,我就帶妹妹在家玩。”
秀春鬆了口氣,隨即道,“那好,媽媽今天就交給你個任務,帶好妹妹,在家看門,太太生病了,媽媽去給他們送飯,還要去學校上課,你是小男子漢了,不能在這個時候再調皮了知道嗎?”
安頓好了家裏,秀春才拎上網兜出門,臨走前又問旦旦,“記不記得我交代的?”
旦旦拍胸脯道,“記得,陌生人不開門,爐子不碰,開水不摸,太太的房間不進。”
秀春滿意的點了點頭,又親了親兩個小蘿卜頭,這才趕去醫院。
曹大爺確實是闌尾炎急性發作,天不亮就被陳學功借鄰居家的架子車把曹大爺推到了醫院,還是他給動的手術,秀春去的時候,早已做完了手術,被安排在了外科病房裏。
見秀春提著早飯過來,曹婆婆感激不已,“小孫,昨天可多虧了你家小陳,要不然就我一個人,我搬都搬不動。”
秀春笑道,“都在一個屋簷下,婆婆你就別說客氣話了,你和大爺天天幫我們看孩子,我還不知道怎麼感激呢。”
曹大爺沒通氣還不能吃飯,秀春讓曹婆婆先吃。
曹大爺雖然臉色很差,但竟向秀春露了笑臉,經常不笑的人,笑起來麵部表情也有點不自然,“小孫,代我謝謝你家小陳。”
曹大爺話音剛落,曹婆婆就道,“還讓人家代謝,小陳不就在這層樓上,你想謝什麼時候不能謝,不誠心誠意!”
曹大爺麵上一紅,沒吱聲。
秀春趕著回學校上課,沒多待,家裏就兩個孩在,秀春心裏也記掛著,下了課之後就往家趕,直到開門看見旦旦和菜團在牆角扣泥巴數螞蟻才放下了心。
兩個蘿卜頭寂寞了一上午,瞧見秀春回來了,立馬飛奔向她。
“媽媽,咱們什麼時候去看太太呀。”菜團心要細點,還記著曹大爺生病住院的事。
秀春下午沒課,摸摸菜團的腦袋笑道,“媽媽先做飯,等做好飯了咱們再一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