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往後,咱們一別兩寬,再無瓜葛。”
說完就要轉身,卻被有些方寸大亂的謝國章喊住:
“你可別後悔!你不是國公夫人,那你的兒子,也不可能是世子!”
謝國章轉而又用兒子謝淵的世子之位來威脅柳氏,這是他對柳氏的最後底牌,柳氏可以不顧自己,但她不會不顧自己的兒子,世子雖然是襲爵之人,可也並非不能更換的。
龔氏隻覺得今日她的好運真是一茬兒接著一茬兒,滔天的好運氣撲麵而來,暗自祈禱柳氏不要在這個時候打退堂鼓,因為就連龔氏都看得出來,謝國章休柳氏,抬自己,不過是一時衝動,若是柳氏為了謝淵軟下來,那這件事很可能就不成立了。
“不可能就不可能吧。橫豎是他沒這個命,國公府的世子自然由國公決定,隻需上報朝廷,國公就能如願,抹去謝淵世子的位置,另立新夫人的兒子做世子,我沒有任何意見。”
龔氏從未像這一刻這般感謝柳氏的強硬,她不敢說話,隻敢偷偷的盯著謝國章,隻見謝國章下顎緊咬,惡狠狠地看著柳氏,良久後,才在鴉雀無聲的擎蒼院中,沉聲響起:
“那好。這可是你說的。我明日便去上書,抹去謝淵世子之位,立謝衡。”
柳氏看了一眼謝國章,又看了一眼快要被幸福砸暈的龔姨娘,勾唇說道:“悉聽尊便,我已經不是國公夫人,這些事,國公自不必與我說的。”
說完這些之後,柳氏便欲轉身入內,謝國章黔驢技窮,感覺自己就連休妻似乎都是被人牽著鼻子在走,若是柳氏能軟和一些,他奚落兩句也是會收回休書的,可柳氏的態度實在讓人恨得牙癢癢,謝國章就像是做錯了事,有點後悔,卻又不肯跌麵子道歉的孩子,被柳氏刺激的越來越生氣,指著柳氏的背影叫道:
“你既然知道自己已經不是國公夫人,那你怎麼還有臉待在我國公府上?還不趕緊離開?”
柳氏背影一頓,猛地轉過身來,就像是終於等到謝國章說這句話般:
“好!國公既然這樣說了,那我若再留下,便是恬不知恥了,桂嬤嬤,喊賬房過來,將我的嫁妝盡數盤點而出,還請國公另派賬房與我的人對賬,我絕不取走國公府一分一毫,一針一線。”
桂嬤嬤看了一眼謝國章之後,便領命下去,謝國章看著態度堅決的柳氏,怒不可遏:“你真的是瘋了!我告訴你,你今日的所作所為是要付出代價的!今後你休想再入我國公府的大門一步!”
柳氏不甘示弱:“國公府門第高貴,豈是我這等婦人可以高攀的,國公放心好了,從此以後,我再不會踏入一步。”轉身對哭的不成樣子的顧氏說道:“哭什麼哭,人家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你哭有什麼用?國公已經決定與我們脫離關係,謝淵不再是世子,你們便與我一同出門去吧,留在這裏,也是擋了旁人高升的路,憑的叫人厭惡。”
龔姨娘從地上站起來,眼睛連眨都不幹眨,不敢錯過眼前的任何畫麵,不想錯過這一幕她日夜期盼了幾十年的場景,柳氏就這麼被自己給作死了!若是早幾天有人這樣告訴龔氏,那龔氏一定會覺得那人腦子壞掉了,可是今天她卻親眼看到了這一切。
一場突如其來的猛烈變故,讓那些押著龔如泉打的婆子們始料未及,自然不敢再對龔如泉動手了,龔如泉弓著身子來到龔氏身後,偷偷撞了撞強忍笑容的龔氏,龔氏瞪了他一眼,警告他這個時候不能出聲。
謝馨元扶著顧氏站起身來,六神無主的看了看言昭華,言昭華的目光則一眨不眨的盯著柳氏,她總覺得今日之事絕非柳氏表現出來的偶然,絕對不是被逼之後的臨時起意,這是預謀,柳氏這是預謀讓謝國章給她寫休書,柳氏嫁給謝國章三十年,她對謝國章了如指掌,知道怎麼樣會徹底激怒他,知道說什麼話會讓他有什麼樣的反應,柳氏的心思,絕對不是謝國章可以比擬的,柳氏根本是在抽身,她一定知道了什麼消息,所以才要帶著孩子們一起離開定國公府,言昭華相信,隻要柳氏繼續這樣逼迫謝國章,謝國章完全做得出來,上書朝廷休夫人,改世子的事情,可讓言昭華不能理解的是,柳氏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是因為謝國章做了什麼可能會牽連整個國公府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