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還吧,我一直在家,沒見孟大娘過來,冰冰跟妍妍過來找小圓兒玩,也沒帶啥剪子過來,想必是忘了。”
苦桃從灶屋裏探出頭來,回了一聲,便退回到屋裏,繼續清理造物牆上的灰塵了。
田圓本來正在屋裏擺弄頭發,想要紮起來,聽到薑氏的聲音,連忙跑出來,頭發披散開來,說道:“娘,找剪子弄啥?鉸鞋樣子嗎?要是找到了給我鉸鉸頭發,亂死了。”
“這大過年的,是咱家的東西都得找回來,可不能在別人家裏過年,不吉利”
薑氏一臉嚴肅,有些生悶氣,搖著頭說道,“哎,恁孟大娘這個記性啊,借了啥都不知道還,就算不是大過年,人家能不用嗎。小圓兒,恁嫂子正忙,你頭紮起來,去要回來,再看看她家有沒有咱家的板凳。”
“他娘,別叫小圓兒去了,你去看看吧,我從外麵回來,看他家又鬧起來了,你趁著去勸勸。”
剛剛從門外回來的田有餘說了一句,舉起水煙壺,咕嚕嚕地抽兩口,嘴裏吐出煙霧來。
“這大過年的又鬧啥?我看咱鐵林哥一家人都沒有消停過,天天吵,天天罵,幾個娃也可憐,都遭罪了。”
薑氏說了這麼一句,理了理鬢角的發絲,拍了拍衣衫和袖子上沾上的棉絮,這就要往外走,前腳剛跨出大門,聽到田有餘的咳嗽聲,連忙回過身來,心疼地嗔怪道,“他爹,沒事抽啥煙,身子都抽壞了”
田有餘反駁道:“淨瞎說,咱五叔抽了一輩子土煙,現在不還活得好好的。我聽人家說,抽煙延年益壽,治病強身。”
薑氏無奈地搖搖頭,轉身出了門口。
田圓也學著薑氏的樣子搖搖頭,嘴裏“嘖嘖”出聲,心想,抽煙能延年益壽治病強身等等,完全是一幫子爺們無節操的YY,最多就是為抽煙找正當的借口,僅此而已。
“咣咣”
伴隨著兩聲敲門聲,想起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有餘老弟,在家沒?”
“哎,在家,誰?”
田有餘剛剛坐下,聽到叫聲,連忙起身,吐著煙往外走,看到門口的人,加快步子走出去,熱情地招呼著,“付民哥,啥風把你吹來了,快進來坐”
田圓從屋裏探出頭來,好奇地看了看來人,嚇得連連後退,一屁股坐在地上,屁股差點摔成了八瓣。
原來這人的整張臉完全是畸形的,頭發零零星星,腦門完全禿了,沒有眉毛,鼻子部位隻有稍稍隆起的一點,兩個鼻孔非常突兀,耳朵也都缺了一半似的,一張臉煞白煞白的,很像得了白化病。
“小圓兒,你咋啦?”
陳氏趕緊上來扶起她,拍著她的屁股,心疼不已地問道。
田圓說道:“奶,那個人是誰?他的臉……”
“你說那個送炮仗的啊?那不是火神廟的張付民嘛,誰說到他都可惜的不得了。”
陳氏坐在床梆上,眼睛望著房梁,繼續說道,“張付民這人本來長得可漂亮,他家是做炮仗的,那還是前幾年,炮藥爆炸,女人孩子都炸殘廢了,他人也炸成了這樣,一個好好的家就這麼沒了。”
田圓心中的恐懼頓時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同情,她努力想象這麼一張被毀掉的臉上,曾經俊秀的五官和和 陽光燦爛的笑臉。
“有餘老弟,恁這瓦房都蓋起來了,日子不錯啊。該過年了,炮仗要不要弄點?我都拉過來了。”
張付民坐下,笑著說道,他笑起來臉上的肌肉緊繃,顯得很嚇人,“我特意給你準備了幾個開門炮關門炮,都響得狠。”
“哎,一抹眼皮子又是一年。”
田有餘先是感歎了一句,隨後站起來,興致高昂的說道,“走,看看,開門關門炮各弄三個,鞭炮弄個大的,一萬的有沒有?”
張付民領著田有餘到了門口的架車旁,車上堆著大盤小盤的鞭炮,還有單獨的大炮,分別指著介紹,說道:“這不是,一萬的,八千的,五千的,二千的,這是一千的,還有一些都是八百的了。”
鞭炮中的一萬等數字表示的是響數,顧名思義,一萬的就是有一萬個炮仗,響一萬次。
“好一萬的來一盤五千的兩盤八百的弄個五六鞭這也該差不多了,對,還有開門關門炮。”
田有餘拍了拍車上的炮仗,頗有氣勢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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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大年三十就要到,薑氏和苦桃靈著幾個娃子到在最後一個集市上買了雞、魚和牛肉等,做年夜飯的食材和佐料等也都買了些。過年所需的東西一切都準備好了,就差兩天之後的年夜飯了。
柳白羽爭取到了慕容氏的同意:年三十在田家過,同時也接受了條件:過了年,帶著田圓回家看看。
田浩然和田雨辰興奮得東跑西跑,唧唧咋咋沒個停,加上柳白羽專門給他們買來的鞭炮,更是助長了他們的氣焰,趁人不注意這裏“啪”一聲,那邊“啪”一聲,是個人都要被嚇得沒魂兒了。
“你這是為虎作倀,助紂為虐”
田圓不失時機地敲打柳白羽,說道,“希望你能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