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桃這才緩緩睜開眼睛。
田圓連忙把碗端過來,說道:“嫂子,你醒啦,來喝點水暖暖。”
醒來後的苦桃仍舊是凝著眉頭,身子微微地顫唞,嘴唇和臉頰都泛白,喝了幾口水,長長喘了幾口氣,朝著田圓笑了笑。
“又是個苦命的閨女,苦桃啊,別急,等雨辰長大,你們圓了房,生了娃保準兒不疼了,哈?這兩天你就好生養著,別起早貪黑忙活了。叫你母親和小圓兒弄就行了。”
陳氏繼續重複著她的“生子不痛”言論,上來抓住苦桃的手,輕輕撫著。
對於這個勤勞能幹的未來準孫媳婦,陳氏也是非常喜歡的,一得空,就在薑氏麵前誇她多懂事多能幹。可以這麼說,陳氏對田家兩代婆媳之間的關係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聽了和陳氏的話,苦桃仍舊是一臉的羞赧,小聲說道:“嗯,奶,我知道了。”
“小圓兒,苦桃她現在怎麼樣了?”
田圓聽到聲音猛然回頭,看到田雨辰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無聲息地踏進屋子,探頭探腦地問道。
“雨辰哥,嫂子她好多了,不用擔心。”
田圓看到田雨辰,別提有多開心了,苦桃現在的小丈夫兼未來的大丈夫能夠過來安慰一下,是最好不過的,又附在他的耳旁說道,“哥,要不要我把奶奶拉出去,你跟嫂子在屋裏說說話。”
“雨辰啊,你個小賴種兒,還不趕緊長大,你看苦桃疼成啥樣了都?咋說也是你婆娘,長大了趕緊圓房,生娃子,給苦桃減點罪受。”
看到田雨辰,陳氏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道,頗有些“為老不尊”的感覺,惹得田圓笑得合不攏嘴。
田雨辰臉紅著說道:“奶,我知道了。”
“雨辰,下了學,先生安排的有任務吧?你咋不去讀書寫字,過來這幹嘛,我沒事,你放心吧。快去,要不等會兒咱爹該吵你了。”
苦桃滿心歡喜地笑了笑,她心想,能來到這樣的家庭,遇到這樣好的奶奶公婆和弟妹,以及男人,就算疼點苦點累點,又能算什麼呢,知足了,真得知足了。
“就是咱爹跟咱娘叫我來看你的,沒關係,咱娘說以後你不用起來那麼早,夜裏也別睡太晚,身子養著,慢慢就好了。咱娘還說,還說……等我長大了,咱生了娃,就不疼了。”
田雨辰站在床上,作為家裏的老大,需要承受的很多,說話的語氣看似成熟,卻仍舊一臉的青澀和害羞,他就這樣看著苦桃,一字一句,認真地說道。
實際上,苦桃來到田家,見到她之後,少年老成的田雨辰知道,苦桃人長得確實不漂亮,但卻從心底裏接受了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首要的因素,二來盡管他雄心勃勃並且百倍努力,但還是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夠考上功名走上仕途,所以與其娶一個美貌如花嬌滴滴的,真不如娶個踏實勤勞能幹的。
田圓笑吟吟地說道:“哥,看嫂子多知道心疼你,以後你可得對嫂子好。否則,咱爹咱娘咱奶,還有我,都不願你的意”
愛情,現代社會裏崇尚自由戀愛,先戀愛後結婚,太多人口口聲聲喊著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隨著時間的侵蝕,熱情激情沒了,愛情也沒有轉化為親情,於是,便痛了,散了,再次開始尋覓真愛的路。
而古代,特別是農家人,大都是先結婚後戀愛,婚前可能從未見過一麵,婚後就這樣相互扶持,男耕女織,日出而作,日落吹燈作伴,過了一年又一年,很多年後,她嫁的這個男人,他娶得這個女人,便是老伴兒,誰也離不開誰,青絲換白頭,生前同枕,死後同眠。
“小圓兒,小圓兒在家嗎?”
正當田圓走神的時候,大門口有人叫她的名字,田園便笑著出去了,不忘應一聲:“在家。”
“小圓兒,走,俺娘說叫你給我一起學打結子。”
牛冰冰笑臉凍得通紅,但還是掩蓋不住心中的歡喜,上來拉住田圓的小手,露出豁牙子,說道,“就我一個人,學著沒意思,我就跟阿娘說叫你一起,她答應了,嘻嘻。”
打結子,其實就是編中國結。
農村裏最近興起了貨郎擔,經常有貨郎用扁擔挑著各式各樣的雜貨,走村串戶叫賣,什麼小孩子吃的糖、家裏常用的絲瓜瓤子、澡豆、絲帕,都是自己動手做的小玩意兒,當然還收一些小東西,比如農村裏心靈手巧的女人做的繡帕,打的結子等。
就算是低級的刺繡,繡出來的花樣兒也是很貴的,但畢竟是農村,沒有幾個真正會,倒是打結子,因為簡單易學,很快流行開來。往往都是婦女沒事的時候,領著家裏的女娃子打結子,賣給貨郎,掙點小錢。當然了,越是複雜精致的結子,賣的錢越多。
牛鐵林家的孟氏最先想到的這個點子,牛妍妍學了幾天就嫁到外縣去了,隻剩下牛冰冰一個,沒有人一起學,便覺得打不起精神,這才來喊田圓。
“娘,我去跟俺鐵林家大娘學打結子去了。”
田圓趴在門口,朝著院子裏喊了一聲。
“馬上就該吃飯了,天也該黑了,咋還往外跑,明兒個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