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見達西先生。而且……”
她猶豫了下,最後搖搖頭笑道:“我沒事啦!你別管我了,快去參加舞會吧。”
她嘴上這麼說,神情卻騙不了人,落寞顯而易見。
伊麗莎白明白她的顧慮。
達西這裏問題其實不算大,雖然下午的那一幕夠叫人尷尬的,但過去些時日,也就沒什麼了。
最叫人擔心的,反而是賓利那邊。
達西會不會把自己聽來的話告訴賓利先生?
如果這樣的話,毫無疑問,貝納特太太的一番用心良苦必定付之東流。哪怕賓利先生對簡的第一印象再好,沒有一定的感情基礎為依托,任誰也不想被人在背後如此算計。
簡有這樣的憂慮,是完全正常的。因為她並不了解達西,隻知道他是個嚴肅的人,拒人以千裏之外,而且是賓利先生非常信任的好朋友。甚至可以這麼說,賓利先生對達西先生言聽計從。
不止簡,就連伊麗莎白也有這樣的擔心。
達西向來以賓利的保護者自居,這一點誰也沒她知道得清楚。既然已經讓他知道了貝納特一家人的算計,他怎麼可能完全無動於衷?按照故事的舊版本,他也是到了後麵因為愛上了伊麗莎白,這才改變態度,轉而促成朋友這場在他原本看來十分不恰當的婚姻的。
原本是想加快簡和賓利的感情進展速度,沒想到卻弄巧成拙了。
伊麗莎白十分地後悔。
必須補救才行。否則就太對不起簡了。
“簡,我知道你想什麼,別擔心,達西先生雖然看起來不近人情,但並非完全蠻不講理。我向你保證,一切都會順利的。”
伊麗莎白按了按簡的手,轉身離開。
————
貝納特一家人到達的時候,尼日斐花園的舞會已經開始了。
賓利先生沒有跳舞,正一邊與湊過來的盧卡斯爵士心不在焉地對話,一邊不時留意看著門口進進出出的客人。見貝納特一家終於出現了,眼前一亮,急忙撇下盧卡斯爵士,快步迎了上來。
兩個最小的妹妹沒等主人寒暄完,就嘻嘻哈哈迫不及待地加入了狂歡的隊伍。瑪麗跟著也占領了還空著的鋼琴。
賓利先生問候完貝納特太太後,左顧右盼,猶豫了下,終於問道:“貴府大小姐呢?怎麼沒看到她?”
“哦天哪,真是太不走運了!”貝納特太太給勾出了煩惱,大聲嚷道,“我可憐的簡,早上還乖乖的,下午和莉齊出去散了會步,回來就生病了,躺在床上無法動彈!這麼可愛的舞會,還有這麼周全的主人,簡卻沒福氣來這裏!要不是怕你多心,我也真恨不得在家陪我可憐的簡呢!她那麼漂亮,又那麼嬌弱,想到她一個人孤零零在家,我的心就要碎了……噢不行,等簡病好了,下次你一定要再辦一次舞會才好!”
貝納特太太的誇張語調幾乎吸引了全場的注意力,大家都把目光投了過來,她於是嚷嚷得更起勁了。
賓利先生被貝納特太太描述的病情給嚇了一跳,急忙點頭先應允舞會的事,又追問簡的情況。
看賓利的樣子,達西應該還沒告訴他下午發生的那一幕。
伊麗莎白稍稍放心,掃一眼四下,很容易就看到了那個高個的身影。
他正在和賓利小姐跳舞。
夏洛蒂走了過來,伊麗莎白借機擺脫母親、倆人站在角落裏低聲說話的時候,留意到赫斯特太太正關注著自家兄弟與貝納特太太的對話,表情有點玩味。
從人情世故來講,賓利姐妹有這樣的反應,也是人之常情。
誰會樂意自己兄弟和風評堪憂的這麼一家人走這麼近?換她她也心裏有疙瘩。
但對不起了,立場決定態度,誰叫自己就是這家裏的一份子呢?
伊麗莎白反而更加堅定了自私到底的決心。一定要讓簡高高興興地嫁掉。
“簡來不了,賓利先生一定很失望。”夏洛蒂低聲戲謔,“尼日斐的舞會,恐怕本來就是為她一個人開的呢。”
“計劃永遠比不上變化,隻能期待下次了。”
“其實反過來看,倒未必是壞事。有時候,適當的停頓,反而更能激發對方的熱情。”夏洛蒂意味深長地說。
伊麗莎白看了眼夏洛蒂。
她情商很高,知道什麼場合該說什麼話,伊麗莎白挺欣賞這個朋友的,聽她這麼講,笑了下,表示認同。
梅裏頓一帶的舞會,永遠都是男少女多。這一次也不例外。伊麗莎白根本無心跳舞,和桑頓家那個紅著臉鼓足勇氣才來請她跳舞的金發白嫩小正太跳了一次後,就退到了角落,再次把目光投向了達西。
他已經結束了和賓利小姐的那支舞。
經典一幕果然再現。
此人完全罔顧在場小姐們因缺乏男士邀舞以致於幹等在舞池邊的現狀,依舊以高冷姿態獨自杵在邊上,顯得分外刺目——若論拉仇恨的水平,此人妥妥天下第一。並且,他似乎也完全沒留意到自己。
從她進入舞廳的第一刻起,她就留意著他的一舉一動,他卻始終無動於衷,連正眼也沒瞧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