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去幫他!”

伊麗莎白大聲嚷著,掙紮試圖脫離他的鉗製。

“小姐,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耍滑頭,我絕不會對你客氣!”

史蒂芬氣急敗壞地怒吼,目光凶光。

“我聽您的。”

伊麗莎白立刻屈服,跟著他拚命往前跑去。

————

一定是之前節操掉得太過厲害,不用等到下輩子,這會兒就開始經受這樣不人道的折磨了——昨夜已經過去就算了,現在被迫跟著史蒂芬狂奔,跑了段路,伊麗莎白嗓子發幹,胃部犯疼,最要命的是,她腳上的一隻鞋也丟了,剛才那段泥濘的土質路麵還能忍受,等跑到這段石頭明顯多起來的山地路時,她終於忍無可忍,尖叫一聲,猛地停了下來,用力甩開史蒂芬的手。

“小姐!你又想幹什麼?”史蒂芬喘熄著,回頭嗬斥。

“該死的!”伊麗莎白破口大罵,“我受不了了!我不跑了!你就用刀對付我好了!”她怒氣衝衝地嚷道,“我可真倒黴,無端遭殃不說,還遇到了你這個傻瓜!”

“你說什麼?”

“你是個傻瓜!”伊麗莎白嚷道,“我敢用我的命擔保,愛德華·懷特剛才扔給你的就是你想要的!他和那兩人不是一夥的!但你卻選擇了逃命!”她嗬嗬一聲,“膽小鬼!你會後悔的!”

史蒂芬看了眼剛才跑來的方向,臉色依舊陰沉。

“我憑什麼相信你們這些人?你們這些平日高高在上的人,背地裏幹的事卻足夠卑鄙!被騙一次就夠了!”

他說完,看了下四周。

這是一道斷崖,斷崖邊長滿荒草,中間夾雜著幾棵手臂粗細的野櫻桃樹。

“那就在這裏等著吧!我倒要瞧瞧,他們到底還能玩出什麼花招!”

他開始焦躁不安地來回走動。

伊麗莎白一屁股坐到地上,察看自己已經被石頭劃破的那隻腳。

過了一會兒,身後方向依舊沒什麼動靜。史蒂芬不停張望,顯得更加焦躁。

“我勸你還是趕緊回去看看——說不定還能拿回你的東西!”

伊麗莎白冷笑。

“住口!”

史蒂芬怒吼——但顯然,他的信心似乎開始動搖了,表情更加焦躁,就在這時,剛才的來路方向跑來了一個人,步伐踉蹌,仿佛受了傷的樣子。

“懷特先生!”

伊麗莎白驚叫一聲,從地上站起來。

“史蒂芬!我用我的家族榮譽向你擔保,這是你要的東西——”

他喘熄著,聲音極度不穩,臉色蒼白得可怕——一切都顯示他剛剛經曆過一場劇烈的搏鬥。

他的身後,剛才出現過的陌生人之一已經再次追了上來。

“快拿著——”

隨了愛德華·懷特的一聲大喊,紙袋再次朝前被扔了過來。或許是因為沒了力氣,最後掉在距離十幾米外的一塊空地上。

史蒂芬一愣過後,立刻衝著紙袋跑去。

幾乎同一時刻,那個追了上來的男人也趕到了。他和史蒂芬的手同時伸向紙袋,紙袋被他抓住,就在他要跑的時候,史蒂芬從後死死抱住他的腰,兩人同時摔倒在地,扭打著朝懸崖方向滾去。

“危險!”

伊麗莎白大叫。

剛才筋疲力盡倒下的愛德華·懷特此刻重新站起來,搖搖晃晃朝懸崖邊來的時候,意外的一幕發生了,打鬥間,不知道是誰扯破了紙袋,嘶啦一聲,袋子裏的那疊文件順勢拋灑出來,立刻被山風卷散,除了少部分掉在崖邊的樹叢裏,其餘都紛紛飄向崖底。

而幾十米深的崖底,是一條水勢不小的山溪。

毫無疑問,即便有人能夠成功爬下去,那些紙張也早隨了溪流被衝到不知方向的何處了。

時間仿佛凝固,幾個人都忘了動作,隻剩呆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幾百頁寫滿了東西的紙張宛如蝴蝶般地越飄越遠,最後四散落到溪裏,隨著水流往下遊飄去。

陌生男人頓了頓腳,知道已經無法挽回了,撒腿立刻就往回跑,轉眼消失得無影無蹤。

史蒂芬卻慢慢跪了下去,最後無力地癱坐在地,臉上布滿絕望之色。

“哦,我的天哪——簡直不敢相信——”

他痛苦地趴在了地上,傷心地哭泣起來。

愛德華·懷特的臉上充滿了同情和追悔。他邁著蹣跚的腳步,慢慢來到史蒂芬的身邊,蹲□去。

“非常抱歉……一切都是我的錯……”

“當然是你的錯!”

他的手碰到史蒂芬的肩膀時,史蒂整個人一抖,猛地抬起頭,絕望的臉上充滿了仇恨和憤怒。

“愛德華·懷特先生,當您昧著良心要把論文據為己有的時候,您有想過我的兄長是怎樣寫出這篇論文的嗎?他是我這輩子最尊敬的人。他深深地熱愛科學,靠自學學習物理化學,還有他感興趣的一切自然科學。他省下所有的錢去買書,買昂貴的實驗設備。當你們這些貴族和富家子弟在賭場劇院縱情享樂的時候,他卻忍著病痛拚命賺錢,目的就是為了能繼續研究下去。他死的時候,連四十歲都不到,沒有享受過一天的歡樂,不,不,對於他來說,能做實驗,能投入到他最熱愛的研究裏,那就是最大的歡樂了。他在死去之前,心裏想的還是那篇沒有寫完的論文——他念念不忘,叮囑我一定要把它轉到您的麵前,因為他聽說過您的名字,認為您是個值得信任的人,但是上帝啊!看看您都做了些什麼!我絕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