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亙古有仙 第一千五百零一章 亙古有仙(1 / 2)

林一有無機緣,他並不在意。

接連幾日以來,他始終在歇息吸納,兩手中的神石,也碎了一塊又一塊。而他的眼光一直在怔怔盯著來時的方向,像是要透過虛無,去找尋光陰的足跡。

那並非隻是一片扭曲的暗空,或者即將迷失的天界縫隙。在那雲光倒影的波動中,千多年來的斑駁歲月依稀可見,還有一路的風景在交替呈現。其中有人、有故事,見證著風雨曆程的變遷與沉浮——

混沌霧氣之中,誰在咆哮?

一位老者在猙獰嘶吼:“我乃帝皇至尊,威加八荒之地,你一醃臢小輩,焉敢刀斧相向?”他嘶吼未止,忽又驚慌失聲:“且慢,老夫將魔皇之位傳你,千萬信眾盡數歸你!”

從一位魔道巔峰的象征、萬眾敬仰的神靈,變成一個祈求苟活的弱者,竟也如此的自然且毫無違和。與其說那是高高在上的魔皇至尊,倒不如說他是一位真正的俗人。而當血光疾落,魂飛魄散,那來自混沌的一切又回歸虛無……

月夜幽靜處,誰在苦心悟道?

一處野草叢生的洞府門前,靜靜坐著一位不修邊幅的老者,兩尺長的胡須成條、成綹,蓬鬆不整的白發上沾滿了塵土與落葉,整個人像是一塊沒有生機的石頭,猶在自言自語:“所謂的法術,本來便存在於天地之間!何為仙人?”

他從地上站起,周身上下光芒閃動,汙垢塵埃蕩然而去,轉眼之間化作一個氣度威嚴的老者,釋然笑曰:“隻須遂我自然、修我虛氣,便可與道冥一,萬慮皆遺,以達仙真境界。仙字之解,當如是也!”

那是令丘族長?不,他應該是輪回中的蛟季妖皇。他應該有過九世的頓悟,卻在一次次的輪回中迷失了自我……

空曠的山穀中,誰在血戰不休?

一道身影衝天而起,聲震四方:“光耀八極,九轉歸一!”

他擁有瘋狂的氣勢,與舍我其誰的鬥誌。他以錚錚鐵骨擊碎乾坤,以燃燒的熱血照亮夜空。那一刻,耀眼刺目的光芒炸開,片片虛空碎裂,強大莫名的威勢怒卷而去。首當其衝的淩道、青葉抽身暴退,四方山林盡毀、群峰坍塌。而他本人兀自孤零零立在風中,如同一截鬼魅骸骨般的殺氣肅然,瞬即又帶著兩眼的血光直撲山穀。九玄身陷重圍,發出最後一聲絕望的慘呼……

那是他林某最為驚心動魄,也是最為酣暢淋漓的一場大戰:敗魔尊,誅九玄!

雲光迷離,風景又遠。昊天穀外,是誰生死壯烈?

那年的昊天穀外,九州的一行十人初臨仙域。而除了公良讚、出雲子與百裏川僥幸逃脫外,狡詐多變的聞白子,為人謹慎的墨哈齊,心機深沉的公羊禮,性情暴躁的鬆雲散人,以及乖戾莫測的陰散人,均悉數遇難。正當岌岌可危之際,一道粉衣人影憑空炸開,那迸濺的血光,豔若桃李而明照千裏,還有熟悉的話語聲豪邁響起:我伴你,走斷天涯……

邊關戰場,誰在斷刃浴血?

一刀揮出,一蓬血雨,幾隻人頭落地;又一刀劈下,刀槍鋒銳盡折,敵眾膽寒;再一刀橫卷而去,屍身崩潰,血肉成糜。當他在血火煉獄中掙紮,遭受著萬千雷霆的轟擊,不屈的怒火充斥五內,滔天的殺意激發起失去的修為,那截斷刀也隨著一聲長嘯而轟然炸碎!

當山崗靜寂,墳丘孤零。劫後重生的他,在喟然長歎。生我者父母,養我者師父,救我性命者,葉羽、若水、琪兒、冬雨兒、老龍……還有你李大頭。有心回報,逝者已逝,便讓我給你家中的老娘養老送終……

仙域內外,是誰叱吒天地?

戰衡天,一統界內,紫薇爭雄,名震星域;伐九牧,雲霄雷動,再造仙界,功成身退。

卻難忘,聽雨小築,怎堪那,星雲零落……

九州風雲,是誰縱橫四方?

玉沉島上風波起,斷玉峰頭天雷震,神州鼇山結三嬰,西溟後土戰八方。清幽穀中歎日短,彩霞客棧夜話長,未央魔塚藏九印,勾陳十人成一行……

大夏仙門,誰人猖狂,誰人落魄,誰人斷腸,誰人離傷?

渡海尋仙到木家,寄人籬下惹禍端,突遭絕境又逢生,恰是上善若水情。正陽山下鼎火盛,外門弟子苦修行,登天梯上顯身手,玄天境中遇故人。莫回仙府有奇遇,千幻白狐贈雙瞳。地穴蟲窟再相逢,並肩攜手踏歌行。化龍池水百千丈,不及追風三生情。怎奈世間多蹉跎,生死塔前兩茫茫。

君不見,望湖冬雨濃,殤別孤島中;孑然歸故土,了卻紅塵夢。曆盡百折終不悔,無定海上化蛟龍……

征途漫漫離魂遠,誰在仰天嘲笑,誰在黯然嗟歎?

海船之上,一位彌留中的老道士的笑聲振聾發聵:“看破有盡身軀,萬境之塵緣自熄;悟入無壞境界,一輪之心月獨明。仙又如何,凡又如何,哈哈!”

真元子一生尋道,他尋到了,他釋然了,他也解脫了!還有卞振鐸,縱橫江湖,快意恩仇,不失英豪本色!黎采衣,恩怨分明,性如烈火,為報家仇,不惜忍辱負重而遠赴海外。生死之際,她依然燦爛而不失妖媚,悲壯而不失剛烈,便如夏花怒放,猝然而逝刹那,絢爛而又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