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疼,是否代表治癒的希望還是很大的?
蕭君默陪在他身旁,幫他拭去額上的汗水,又伸手過去握著他濕熱的掌心,那些密密麻麻的針似是紮在了他的心上,他心疼地問:「瀾清,疼不疼?」
「還好。」蘇瀾清扯起嘴角笑了笑,通過與蕭君默說話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好讓腿上的疼痛不那麼難以忍受。
蕭君默靜靜地聽著,話一向不會很多的瀾清突然不停地和他說話,用腦子想想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他也不戳穿他,配合他與他談天,但心裡的疼痛不比蘇瀾清少一分一毫。
「瀾清,你有想過麼,等你好了以後,我們要做甚麼?」蕭君默不等他回答,自顧自地說下去:「我都想好了,如今內憂外患都已解決,等再過些年,我就傳位給別人,陪你走遍天涯海角,若是遇著了一個喜歡的地方,就住下來,再也不走了,你說好不好?」
蘇瀾清聞言笑開:「好是好,但是你的皇位不要了麼?」
「我這叫愛美人不愛江山。」蕭君默眼泛笑意,握著床上人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邊,「人活了兩輩子,皇位甚麼的都是身外之物,有一個真心愛你的人,願意陪你度過餘生,這便夠了。北狄會有比我做的更好的皇帝,但不會再有一個你。」
蘇瀾清心底柔軟的弦被觸動,儘管渾身被疼痛折騰的沒有力氣,但他仍是勉力反握住蕭君默的手,讓他俯身到自己麵前,微微抬頭,主動地湊上去,親吻他的嘴唇。
蕭君默本不想輕易放開他,但考慮到愛人現下的狀況,終是含住他的唇瓣淺嘗輒止。
兩個時辰很快便過去,蘇瀾清疲憊地睡著,連莫儒來取針也沒有醒過來,蕭君默掩好被角,跟著莫儒到了門外,才壓低聲音問:「莫大夫,他的腿……如何?治癒的希望大麼?」
「不好說。」莫儒沒有隱瞞,「傷的太重了,能不能治好,現在還不好說,所以,你得做好最壞的準備。」
「謝謝莫大夫。」蕭君默客氣地送走莫儒,麵上泛開一絲憂愁,最壞的準備是甚麼,不需多言他也明白,他站了會兒,回到屋中幫床上人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在最後結果沒有揭開之前,莫儒的這些話,他都不會告訴瀾清。
午後溫暖的陽光透過窗紙灑入屋中,蕭君默抱著蘇瀾清來到院子裡,讓他靠在自己的身上,陪他一起曬太陽,懷中人突然動了動,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漆黑的墨光從眼縫中洩出。
「醒了麼?藥的溫度正好,來,把它喝了。」蕭君默端起藥碗,舀起一勺送到懷中人的唇邊。
「我自己來。」蘇瀾清接過碗一飲而盡,苦澀的味道從舌尖蔓延到心裡,腿上的疼痛已經消失,又沒了知覺,彷彿那劇烈的痛楚隻是做了一場夢而已。他看著麵前的蕭君默,雖然兩人的相處和平常一模一樣,但蘇瀾清總覺得他有甚麼事情瞞著自己。
深夜,蘇瀾清早已疲憊地入睡,但蕭君默睜著一雙眼睛,久久沒有睡意,莫儒說的每一個字都刻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他低頭看了眼靠在他胸`前睡得正酣的瀾清,一夜未眠。
第六十七章 .悲從心來
第六十七章 .悲從心來
日子匆匆而逝,短短七日一眨眼便如煙過,越靠近快要揭曉結果的時候,蕭君默與蘇瀾清的心情便愈是緊張。
一大早莫儒便帶著藥箱過來,矯骨過後,取出銀針如往常一樣在蘇瀾清的腿上紮下,須臾,他起身往外走,將屋內的空間留給兩人。
「瀾清,別緊張,一定會好的。」蕭君默又重複了一遍,不知是在安慰蘇瀾清,還是在安慰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