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張德海一直知道葉宣雪的死對夏君卿的打擊很大,可是直到這一刻他才清楚那個打擊到底有多巨大。他不忍心夏君卿一直活在過去的陰影裏不能自拔,上前一步激動道:“皇上,昭陽公主已經仙逝多年,你這樣冷落後宮裏的妃嬪主子,除了惹怒太後,苦了你自己,根本於事無補。皇上你應該看開些,除了公主,後宮還有很多主子是真心愛慕皇上的,你……”

誰曾想張德海的苦心,夏君卿根本不曾聽進去半句,他不耐地打斷張德海道:“你不用再多說了,朕在做什麼,朕很清楚。後宮裏的女人,朕隻需要她們敬朕,畏朕,懼朕,就是不需要她們愛朕。除了宣雪,朕誰的愛都不稀罕,也不需要!”

葉宣雪的死,讓夏君卿把自己的心用銅牆鐵壁包圍了起來。那裏住了他和葉宣雪,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人闖入。要是有人犯了忌諱,在葉宣雪之前,夏君卿就第一個不會手軟。

“既然如此,奴才也不再勸皇上了。不過蘇小姐雖然身處後宮,心卻不在爭寵。與其誤人誤己,皇上不如將蘇小姐直接賜給九王爺,還可以做個順水人情。”夏君卿心意已決,張德海知道憑一己之力,很難勸夏君卿回頭。他是真心心疼蘇伊的,便隻好退而求其次,勸夏君卿成全蘇伊與夏君逸。

提到夏君逸,夏君卿原本渙散的目光又重新凝聚,倦怠的眼神瞬間燃起了鬥誌,不容置喙道:“這件事,也不可能。進了這後宮,不管她是不是自願的,都是朕的女人。她和夏君逸膽敢藐視龍威,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暗通款曲,就要接受應受的代價。最重要的是,她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夏君逸,這是朕絕不容許的。”

見夏君卿說的決絕,張德海不敢再多說什麼。宸乾宮內的氣氛霎時降到了冰點,空氣裏浮動著一絲尷尬的意味。

不想再與張德海多作糾纏,夏君卿疲憊地閉上雙眼,吩咐道:“今夜藏書樓之事,吩咐下去不準下麵的人泄露出去,特別是壽康宮那邊。要是太後,或者後宮任何一個主子知道了,泄密者格殺勿論。還有就是,派人給藏書樓那邊送最好的金瘡藥膏去,朕知道你讓執杖的人手下留情了。最後,茶涼了,替朕續一杯吧。”

“是,奴才這就去辦。”聽到夏君卿讓自己派人送金創藥膏給阡陌,張德海心裏一喜,原來夏君卿並不是完全不在乎蘇伊的,不然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看來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並不是毫無轉機。

他暗自竊喜,端了夏君卿放在茶幾上的茶杯就退了下去。走到門外的時候,他將杯蓋打開,那杯子裏的茶卻還在冒著熱氣,而且看上去連一口都沒喝過。他回頭瞧了眼孤坐殿內的夏君卿,總覺得有一團死寂環繞在他身邊。或許夏君卿說得對,他的茶已經涼了,確實該由另一個人幫他續上一杯。

夏君逸來到藏書樓的時候,這裏已經恢複了以往的靜謐。所有的人都被撤走了,地麵上的血跡也被人用清水衝得一幹二淨。可是夏君逸似乎還能聞到,空中彌漫著淡淡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往日不是沒有聞過血腥味,可是今日這味道卻讓他極其不舒服。他皺著眉,推開了阡陌的房間。

重傷的阡陌仍在昏迷,屋裏沒有點燈,一道月光從夏君逸身後折射進屋裏,將他的身影拉的老長。他的視線在屋裏逡巡了一遍,終於在牆邊的角落裏找到了麵色蒼白的蘇伊。

蘇伊蹲在牆角,纖細的身體縮成了一團,雙手抱住膝蓋,眼神呆滯地望著半空,就連夏君逸出現她都沒有轉動過眼珠。她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陷在裏麵出不來了。

“蘇伊,沒事了。”看見蘇伊變成這樣,夏君逸的心驀得一揪,有鈍鈍的痛意。他蹲在蘇伊麵前,輕輕撫摸著她的青絲,語氣溫柔道。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網⑦提⑦供⑦線⑦上⑦閱⑦讀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