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夜昏過去了,可是我知道一定是你救了我。月牙兒,你不會後悔嗎?為了救一個才認識一天的人,你差點把命都搭進去了。"
昨夜完全沒有意識之前,蘇伊在朦朧之間感覺到有人壓到了自己身上,替自己擋去了大部分的寒冷。那樣天寒地凍的時刻,即使月牙兒身體再好,也很有可能跟自己一起被凍死。在宮裏見過了這麼多勾心鬥角,遭受了這麼多親近人的背叛,蘇伊實在不明白月牙兒為什麼願意這麼做。
"幹嘛要後悔?一個人活著多沒意思啊!雖然我很想活著離開驚鴻閣,可是一個人太難受了。再說了,你我現在不是還活在這世上嗎!既然沒死,那我也算沒有損失。"月牙兒嘟嘟嘴,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蘇伊很想笑,可是鼻尖卻湧上一陣酸澀。終於還是有人,不是為了利用自己才對自己好的。她忽然間抱住月牙兒,感動道:"是呀,最起碼我們還都活著。月牙兒,像你這樣的傻姑娘,一定會有好報的,我們一定可以平平安安離開驚鴻閣。"
對於離開驚鴻閣這件事,月牙兒卻沒有蘇伊想得這麼樂觀。她放開了蘇伊,環顧了四周一眼,朝著蘇伊哀怨道:"黃媽媽又把我們關回柴房了,這樣一次次往死裏折騰我們,又把我們一次次從閻王殿門口搶回來,再來幾次,我都怕自己沒命回來了。"
蘇伊的視線隨著月牙兒的目光將四周環視了一圈,除了自己的腿被凍得還在發麻之外,其他一切都沒有改變。她們兩人雖然逃過了一劫,可是對於出逃這件事還是沒有任何進展。
如果一直不肯妥協,黃媽媽的耐心遲早有一天會被她們倆磨光的。到時候,送她們去閻王殿的可就是黃媽媽本人了。
"放心吧,我們一定有辦法逃出去的。"蘇伊心裏一沉,既然守株待兔沒有生還的可能,不如大膽的放手一搏,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到了下午,蘇伊發麻的腿已經漸漸恢複了知覺。月牙兒扶著她站了起來,見蘇伊終於可以行動自如,這才安下了心。今早的時候,她真怕蘇伊的雙腿被凍死了。
確定自己的雙腿沒有問題,蘇伊就立刻想起了逃跑的事情。她走到了窗邊,躲在一邊悄悄地望外張望。隻見一個打手站在門前,應該就是黃媽媽派來監視她們的。
幸好隻有一個人,蘇伊對於自己接下來的逃生計劃又添了幾分信心。她小心翼翼地退回了月牙兒身邊,附到她耳邊對她小聲耳語道:"黃媽媽她們應該還不知道我醒了,等到晚上的時候,你就拍門大喊說我被凍死了,快讓人來看看我。那時候外麵那個看守我們的人,聞訊應該會進來查看一番。你就拿著棍子躲在門後,隻要他一開門,就朝著他腦袋上一棍子。等他暈過去了,我們就能趁機跑了。"
這個計劃雖好,可是月牙兒還是有一點不明白:"為什麼要等到晚上?現在不是更好嗎?反正外麵隻有一個人。"
將計劃放在晚上,蘇伊自然有她的較量:"晚上是驚鴻閣最熱鬧的時候,黃媽媽一定在前院招呼那些來尋花問柳的客人,顧不上後邊。加上絲竹樂聲的掩護,就算我們這發出什麼動靜,外邊的人也不會這麼輕易察覺。"
月牙兒雖然沒有讀過什麼書,可是腦子也算是一點就透。聽蘇伊這麼一解釋,她立刻就明白了過來。兩人配合默契,一個下午都在柴房裏無聲地排演晚上要演的這出戲。
大部分時候,總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雖然蘇伊和月牙兒已經練了很多次,可是真到了晚上要真的開始演的時候,兩人都不免有些緊張。
蘇伊的手心冒了一些些冷汗,有些微微發涼,可是她沒有說。因為她看得出來,一旁的月牙兒比她更加緊張。這種時候,自己再講緊張的話,隻能加劇對方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