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倆人異口同聲地問。
“是啊,為什麼?”蘇慎行審慎一笑,“因為他說今晚再給我做酸湯肥牛。”
老賈笑了,“我敢保證,他古典章回體小說肯定沒少讀,深得‘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之真諦,利用期待心理為下一次約會創造條件。”
陳葉凡表現得醍醐灌頂,被倆文科生盡情鄙夷嘲諷一番。陳葉凡已經習慣了,從容不迫地問:“慎行,你今晚故意不去赴約……難道覺得他追得太緊了?想涼一涼?”
蘇慎行茫然地望著對麵奶茶店的霓虹燈,半晌才說:“我是真忘記了,就想著吃火鍋慶祝一下。”
老賈嗤之以鼻,“看來,你對他也沒那麼上心嘛。”
“按照你們的理論,我注定是被他摁床上的,他都不上心,我急什麼?”
“他還不上心?我現在……更同情軍官先生了。”
“別這樣!”蘇慎行眉頭緊蹙苦惱之極,“同情心別現在泛濫啊!留著等我被他摁床上時再拿出來物盡所用吧!估計那時候我最急需的就是安慰。”
陳葉凡掛上一臉專業人士的堅貞,扳著蘇慎行的臉嚴肅地說:“相信我,我以祖師爺達爾文的名義向你發誓,你那時候最急需的是清洗!”
蘇慎行驚愕,倆斯文流氓仰天大笑,惹得周圍路人紛紛側目。
第二天周五了,仨講師上完課懶洋洋地提不起精神幹活,找了副撲克湊一起鬥地主。再看旁邊的幾個軍人,簡直雲泥之別,電話從早響到晚,雙腳從早跑到晚,雙手從早敲到晚,揮汗如雨氣喘如牛。
軍官們麵頰深陷眼泛紅絲,恨恨地瞟著仨講師,心裏別提什麼滋味了,特別是看見那個教遺傳學的小矮子居然貼了一臉的白紙條,軍官們恨不得一人上去踹他一腳,簡直就該扔進煉鋼爐裏!太給理科生丟臉了!
正當此時,老賈抿著嘴角悄悄地說:“二位,我們好像被發現了,窗外刺槐樹下那老頭是不是生物工程學院院長?”陳葉凡大驚,抬頭觀瞧,老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了蘇慎行一張牌,順手甩出四張小五子,“炸了。”陳葉凡鬆了一口氣,“是澆花的校工,我們繼續……嗯?你居然有炸彈?”
軍官們大翻白眼忍無可忍,一個高壯的眼鏡男走了過來,一指頭戳在陳葉凡額頭上,“你真是麻省理工的博士?文盲也能當老師?”
陳葉凡錯愕,抬眼掃了他兩下,轉頭對蘇慎行說:“說起當老師,我想起來了,你上次幫我代課到底扯了些什麼?學生們成天問我你什麼時候再去代課。”
蘇慎行甩出一對7,笑說:“給我一個星期,我能把你們班學生訓練成宋末擊壤派。”
“什麼是擊壤派?”陳葉凡猶豫著要不要把一對Q甩出去。
老賈說:“你聽他忽悠!他就是個沉溺於宮闈暗鬥民間秘聞的教曆史的!就古文學而言,他跟文盲有什麼區別?這知識你得來問我啊,術業有專攻……你到底出不出?不出我可就甩牌了啊。”
陳葉凡皺著眉頭出了倆Q,接著說:“你還沒說擊壤派。”半天沒動靜,陳葉凡搗搗老賈,“說你呢!整個辦公室就你是教古文學的。”
老賈冷冷一笑,“我一沒麻省理工的學位,二沒海外留學的經曆,我這樣的何來資格當老師?”
眼鏡男頓時臉上有些掛不住。
於是乎,接下來的時間裏,仨人一邊打牌一邊深度剖析何為擊壤派,教曆史的解讀此派上承南宋流亡心理下啟明初市井民俗文化,具有一定的曆史傳承意義;教文學的羅列此派的哲學理論、文學成就、代表人物、作品廣度、後世影響,具有極高的學術價值;教生物的在兩人的啟發之下,科普了一番擊壤運動對肌肉鍛煉骨骼生長的微量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