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1 / 1)

勾勾手,“跟我們來。”

…… ……

加萊詫異地盯著麵前的鏡子,“這是……”

麵前的鏡子非常氣派,高度直達天花板,金色邊框,底下是2隻爪子形的腳支撐。它安靜地佇立在這間廢棄的教室裏,卻絲毫沒有蒙塵,隻有邊框有些剝落的金色細屑告訴人們它的曆史久遠。

“這是一麵魔鏡。”雙胞胎之一神秘兮兮地說,“可以看到你內心裏最渴望的東西喲~”

加萊充滿懷疑地看著他,“騙人吧?”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紅頭發男孩氣呼呼地指著魔鏡,“不信你看這上麵的文字。”

加萊轉頭一看——

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

什麼鬼東西?

“倒過來倒過來看。”另一個紅頭發男孩提醒。

加萊依言,慢慢重新換了一個角度,一字一句地念出鏡子原本的意

她一直沒能忘記前世的一切。

“你所看到的,不是你的臉,而是你內心的渴望。”

她一直以為她已經遺忘了,可以很好地淡然處之了,但鏡子裏麵顯示的畫麵告訴她,那隻不過是虛假的自由,那些她一直以為不在乎的東西,其實都被她所深刻地銘記。

那些表麵圓滑的周旋,深邃入骨的高傲,不動聲色的思量,下意識裏的多疑和低調,以及日深月久的孤僻……那些東西已經深刻烙印在她的骨髓裏,即使她此刻披著鮮嫩的皮,卻仍然阻止不了她近乎本能的表現,告訴她她與這個世界有多麼不搭,她是多麼的沒有歸屬感。

記憶是一種深透入骨的惡習,她難以克服。

她不是對那個已經麵目模糊的男人耿耿於懷,而是對於自己無法釋懷。就像她不可能像哈利波特三人組一樣有著高尚的冒險情懷,不可能像同齡女孩一樣斤斤計較自己的得體打扮,不可能因為老師的一句表揚而沾沾自喜,也不可能會受到心儀男孩的一記眼神兒暗自竊喜。

她甚至不能和同學做最為平常的交流,隻因為她所想的,她所能達到的,他們幾乎都不能。

她的心,太老了。

酸甜苦辣,生,病,死;溫暖的親情,熱情的友誼,甜美的愛情;功,名,利;職場的虛偽,背後的指點,努力的成就,挫敗的沮喪……她幾乎嚐過了人生的大半滋味,已經很少的東西可以讓她有所觸動。而正是因此如此,她參與不了女孩們的下午茶談會,膈應了男孩稚嫩的示好,她看過太多,想得太多,所以世界留給她的歡樂,太少。

她一直以為這是一種“淡定”,直到昨天,她才感覺到,這種“淡定,”更像是一種“病”。

艾利和特納給予她無私寵溺的愛,她心懷感激卻無法回以等價的愛意;同學之間的打鬧偶爾製造一些歡樂,但她卻無法融入隻覺得太過幼稚;來自教師的關懷讓她偶爾一笑卻無法產生更多的敬意。而且,“啞炮”帶給她的,除了不屑輕蔑,還有她最反感的憐憫同情。

她像是站在高嶺之巔,冷眼觀看,自覺俯視眾生,卻不知已經被眾生孤獨。

作為“李思”的時候,好友常常說她太過成熟,以至於涼薄,因為她童年艱辛,唯有刻苦努力才能傲視眾人;她的丈夫,常常說她太專注於工作而忽視家庭,即使她後來辭職做全職主婦,也埋怨她對他不夠貼心;生病的那段時間,護士總是認為她太能忍痛以至於低估了病情的嚴重;而這一世,她的父母總是憂心她太早熟聽話,享受不到孩子該有的天真快樂……

她是一個早慧的人,因為吃過太多苦,所以對事反而更加認真刻苦。她以為她早已經被磨煉得棱角全無,卻在昨天,一麵鏡子裏,她的自信被無情粉碎。

原來她的心裏,對他,還有這樣一份渴望。

他凝視她的眼神,那樣的專注,隻在她們戀情最熱的時候才出現過。

而她重病的時候……

那麼寧靜美好的畫麵,隻是她心裏所想的,全都是假的。假的。

但是她感謝這份虛假,因為它無疑是一個警醒,警示她心境的偏狹和無知。

她不是一個旅人過客,而是色調之於油畫,水之於海,她不能對這個書中的世界抱著“玩玩無妨”的態度,她是活生生的,周圍的人也是活生生的,不是書裏的一個剪影畫麵,她有血有肉,而且將在這裏過完她剩下的人生,她不能以這樣虛浮的心態度過。

既來之,則安之。這麼簡單的道理,她卻這麼久才明白。

幸好,一切都還不晚。

加萊低頭輕輕笑了一聲,抬起頭,目光清亮逼人。

…… ……

“你還好麼?”

加萊正慢條斯理喝著蘑菇湯的時候,旁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