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原地,皺了皺眉,“瑪蘭克薩小姐,你是在嫌棄這些太少了麼?”
“絕對沒有。”加萊立刻回答,猶豫了一下,指了指那個手套,“教授,我想……我可不可以……借用一下那個……”
斯內普冷哼一聲,沒有說話,繼續低頭批改他那成對的作業。
這是默認了?這是默認了吧?這肯定就是默認了。
加萊立刻從善如流,戴上手套,裏麵加了一層絨毛,戴上去暖乎乎的柔軟又舒服,而且指頭留了些空隙方便活動,不臃腫也不顯得擠手。她抬頭看了斯內普一眼,對方似乎沒有注意到這邊,隻是望著那些作業,眉頭幾乎打了結,間或咒罵一句“一群巨怪”之類的話語,然後惡狠狠地來了一筆一橫一豎來結束批語。
這個男人真暴躁,批改作業弄得像要拿筆捅人一樣氣勢洶洶……
加萊偷笑一聲,立刻被斯內普發覺,冷冰冰地一眼瞪來,目光銳利至極。加萊趕緊低頭,不敢再攝其鋒芒,乖乖拿起鋒利的小刀,對著水仙根背部的黑色條紋,利落地切了下去。
壁爐的柴火劈裏啪啦地燃燒,給二人的臉龐鍍上一層金色的熱光。
一時辦公室裏隻有小刀落到案板上的篤響,與羽毛筆接觸紙張的刷刷聲。
到底是紙上得來終覺淺,最初由於實踐太少,加萊下刀總有些不夠幹脆,不能很好地一刀切上那條黑色條紋,後來切得多了,倒是漸漸有了些心得,開始“啪啪啪”一刀一個,動作變得熟練而迅速。掌握了基本的切法後,又開始探詢刀入體之後的角度和力度,力求最省力最利落……最後還真讓她發現了一條捷徑——切入三分之一後要微微右轉三十度左右下手,才會最快切到底——有了這個小發現,她恨不得立刻記到她的小本子上,但一看斯內普黑沉沉的臉,她最終放棄了,還是回去再記吧。
泡泡莖比水仙根汁水要更多,更脆,好切倒是好切,可是要注意不要讓汁液噴濺到臉上來,否則就會產生火辣辣的痛感。加萊不想毀容,因此每一刀都切得小心翼翼的,即使按照《魔藥》上麵的提示來做,速度也不見得快了多少。她的手指幾乎快要抽筋了,手臂也開始酸澀,眼睛發幹。但還是堅持一個一個細心地切割開,直至最後一個。
完成一切工作,她擦幹淨小刀上麵的汁液,將東西放回原位,然後抬頭看向斯內普。
對方緊緊皺著眉,看著一張薄薄的羊皮紙上的論文,有時在某一句話的旁邊寫上幾個字(鑒於他的臉色,她實在不想猜測那是表揚的話),他閱讀的速度不慢,但看上去很仔細,幾乎一行一行地看過去。他鬆散下來的黑發擋住了半邊額頭,嘴唇總是習慣性地抿緊,一雙漆黑的眼睛仿佛映進了火光,顯得幽亮深邃而專注。
加萊看著看著,不覺看入了迷——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動人,這麼一看還是那回事。她不否認這個男人雖然長相算不上英俊,但刻板嚴肅的神情和無時無刻的一身高領黑色衣袍讓他透出了幾分莊嚴的禁欲感。而且他的身上有種英國式紳士的守禮和挺直,讓這個成熟的男人顯得閱曆十足且味道綿長。
呸呸呸……什麼味道綿長?她怎麼會想到這個?
出於某種說不出原因的心虛,加萊轉開眼,看到操作台上一疊的書本,想著時間還不晚,於是隨手抽了一本過來,開始翻看起來。
這一看可不得了,把加萊給鎮住了——
華茲華斯!這居然是一本華茲華斯的詩集!
加萊驚異地看了看低頭批改的男人,斯內普……斯內普居然會讀一本斯萊特林口中麻瓜的詩集?!
想著嚴肅陰沉的黑衣教授拿著一本詩集聲情並茂地朗誦……她怎麼就渾身不舒服,手指戰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