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突然看到了一張讓他覺得很熟悉的臉橫插到自己的視野範圍內。

淩多多現在是在強迫自己胡思亂想,他生怕真的去理性思考,會導致精神崩潰,在他原本對人生的構想中,還有跟方世玉手拉手遊遍祖國大好山河的想望,本來眼看著就要實現了,突然一夕之間什麼都成了泡沫,他著實是受不了的。

所以說淩多多此時可以說什麼頭腦空白什麼都沒有想,卻仍然對這張臉感到熟悉,搞得他眨巴著眼睛想了半天,才把神遊出去得思緒硬生生扯回來,遲疑問道:“白眉?”

白眉對著他扯出一個笑容來:“本座見你半天不說話,見了本座也沒有任何反應,還以為你是被人打傻了呢,原來腦子還沒有徹底壞掉?”

淩多多輕輕吸了一口氣,卻感覺自己渾身的經脈都被人封住了,隻有胸口鈍鈍地痛,不動聲色問道:“你對我做了什麼手腳?”

“沒心肝的東西,本座對你做什麼了?是本座的幾個徒孫在山下巡邏的時候看到一個人昏倒在上山小路附近的草叢裏,又發現你戴了假發,其實是個和尚,覺得有蹊蹺,就把你弄到紫宵神殿上來了。”白眉緩緩說道。

淩多多知道他在有意試探自己的反應,眼神和麵部表情都沒有絲毫的改變,木木問道:“我昏厥了,正是你下手的大好時機,怎麼,沒有趁機殺了我?”

聽白眉的敘述,並沒有看到方世玉,而以方世玉的個性,除非行動受製,否則不會丟下昏迷的他不管的。

就算方世玉一時不得自由,事後脫離了危險,也一定會回來找他而不是等著他天亮後被武當巡山的弟子發現一一也就是說方世玉和杏隱禪師此時很可能在一起。

有杏隱禪師跟著,既然他沒有立時殺了方世玉反而帶他到其他地方去,很可能代表著方世玉另有一番奇遇,事到如今,淩多多也隻能強自鎮定,暫且不去管這些,專心應付白眉了。

白眉抿唇一笑:“本座早就想收你當徒弟了,這次你自己送上門來,本座當然是要留著你好生j□j,讓你光耀武當門楣了。”

淩多多壓根就不相信這樣的鬼話,他周身的內力雖然提不起來似乎被人封了穴道,但是頭腦卻格外清明,因道:“若說是你火燒少林之前,確確實實很想收我為徒,隻可惜你當著我的麵殺了至善師伯又火燒了少林寺,我們之間已經是不死不休了,你真的以為我還會相信你的借口嗎?”

白眉對此倒也沒有否認:“你屢次不識好歹,本座的耐性確實已經被耗盡了一一不過本座現在對你又起了興趣,你若是把實話都說出來,本座倒是不介意留你一條小命。”

很多時候不是隻有答案才能為人提供訊息,問題同樣也能,淩多多對目前的情況也是壓根摸不著頭腦,但是他卻很明白,白眉的問題會幫著他弄清楚不少事情,因而十分鎮定地笑了一下:“你問吧。”

白眉定定看了他一會兒,沒有從他的臉上得到任何有用的訊息,隻能問道:“是誰廢了你的武功?”

這是最讓他詫異的一件事兒了,淩多多的武功隻遜色於他半籌,白眉自忖自己要勝他都很不易,除了自己之外,天下人恐怕再也不能傷淩多多分毫。

沒想到白眉今天一大早看到手下抬過來的半死不活的淩多多,一試他的脈搏,卻發現這小和尚渾身內力全無,恍若是被人廢了武功。

白眉大驚之下,再仔細檢查了他的身體,發現其周身完好,唯一的傷處是胸口兩個烏黑的掌印,纖毫畢現,連攻擊之人的掌紋都印得清清楚楚。

學武之人都有內力防身,尤其淩多多雖然年紀輕輕卻已經成了武林一流大家,要一掌破了他的護身內力再把掌印這樣清晰地印在胸膛上,那真不是等閑人能夠做到的,白眉光想想都覺得膽寒。

淩多多多看了他一眼,再次試探了一下,確定自己的內力隻是被人用詭異的手法給封住了,絕對沒有被廢掉,不過白眉試探不出來也正好對他有利,遂道:“行走江湖本來就很容易與人產生衝突,我技不如人,被打敗了,也沒什麼好說的吧?”

“別跟本座打馬虎眼,你身上隻有一對掌印,可見是被人一擊得手,這也從側麵證明你幾乎可以說毫無還手之力一一本座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江湖上竟然有了這樣的人?”白眉憤憤道。

淩多多聽完後一下子就笑了,世上恐怕少有人比你更了解杏隱禪師了,抬眼看向白眉:“你猜?”

莫名其妙冒出來一個這樣的牛人,還是就在他的武當山下,白眉本來就感覺到不寒而栗,被淩多多頗為奇怪的反應弄得更是渾身不自在,咬牙道:“你現在不過是階下囚身份,本座好聲好氣問你,你要是不答,別怪本座不客氣。”

“道長這樣說看來就是想玩粗的了?”淩多多很坦然,他第一輩子當戰地記者,後來當日月神教教主,什麼殘忍可怕的東西沒經曆過?

以白眉簡單粗暴的性格,估摸著要懲罰手下都是直接一掌拍死,對於如何折磨人他還是入門級別的,要是馮道德還在的話,淩多多多多少少還會有顧慮,麵對白眉一個人,他是真覺得不夠看。

這種時候最不能弱了的就是氣場,淩多多專門抬起頭來直勾勾盯著白眉的雙眼,笑道:“道長大可以試一試,把我全身骨頭拆下來熬成湯,看我會不會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