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從臥室出來。丁萱已經做好早餐。九尾哈欠連天打開冰箱,拿出一盒羊奶。小狐狸本來跟在他身邊,一看又是奶,立馬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早餐吃得簡單又快速。吃完就該出發了。

丁萱站在門邊,拿著車鑰匙和西裝外套,看段律銘換鞋。

“晚上見。”他直起身,摟過她的脖頸,在額頭印下一吻。

九尾穿著件連帽衫走過來,後頭帽兜裏裝著紅狐狸,蓬鬆的尾巴露出來,跟狐皮脖套一樣。

“你把它帶著?”段律銘皺眉。

“它硬要去。”九尾踢開拖鞋,“到時候讓它到旁邊玩,不會惹事的。”說完率先出了門。

“路上開車注意安全。”丁萱見段律銘要關門,立馬追了一句。

“好。”他笑著,眼神溫柔,關上門。

屋裏一片安靜。

丁萱仿佛雕塑一般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直到放到餐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是鮮眈。

“喂,丁萱。我已經搭上最早的班車回寧南了。”鮮眈說,“大概六點多到吧。我昨天翻道觀的藏書,按你的短信,學了一招特厲害的陣法。不過,這次咱們要對付什麼妖?和大風一樣嗎?”

“你下車直接去東清海灘吧,咱們在那裏碰頭。”丁萱說著迅速回到書房打開電腦,又猶豫了一下,“你看到我昨晚九點多給你的短信了嗎?”她特意提醒了說這次可能很危險,如果鮮眈不想幫忙……也是可以的。

“看到了,”鮮眈很是無所謂,“咱們是朋友嘛,危險就危險唄。我可是跑很快的,大不了到時候就跑,帶著你一起跑。”

“不是你想的這樣簡——”

“哎呀,知道了。我都清楚,你放心吧。”其實,回想起上次對付大風,雖然最後暈掉了,但這經曆讓鮮眈有一種做英雄的成就感。而這次他非常有信心,裝備齊全,畢竟從很久之前到現在看的書那麼多,正差一個實踐機會。

“你什麼時候來?”鮮眈又問。

“馬上出發,我估計七點到海灘。”丁萱掃了眼時間,手下打字的頻率越來越快。

昨天寫下結局的那個大綱,其實是個錯亂版本。打開電腦時,趁著段律銘幫她插電腦插頭的空檔,她迅速複製粘貼刪除,敲下結局的那個文檔裏,前邊部分是完全沒有改動,第一次拿給段律銘看的,跟現實有出入的大綱版本,而後部分才是前幾天她修改過的版本。這樣一來,其實昨天的結局是失效的。

她不能讓段律銘正麵遭遇莊寒。她從來就不是一個樂觀主義者,她和所有人一樣有歡笑,有感動,有眼淚——可她是一個外表樂觀,內心消極的逃避者。從《夜色似你》落筆開始,一切就是宿命,是幽暗的角落裏纏繞著的繩子,牽住每個角色的腳,他們走去每個房間,卻終將擺脫不了那條繩子,她筆下的妖……沒有一個有歡樂的結局。他們或許曾經笑著,曾經幸福,但總有一天會像司南一樣消失,像鮫人一樣消失。

在真正完整的大綱上,丁萱再一次寫下結局,雖然她自己也不相信會如此美滿:段律銘一行人去了女巫穀,解決掉莊寒留在那裏的麾下眾妖。段律銘受傷後昏迷,再次醒來時已經成為普通人。而丁萱自己則和鮮眈去了明佘島,解決掉莊寒以及她可能出現的幫手。晚上回到家,所有人團聚。

點擊保存,丁萱退出文檔,再用U盤拷貝下最初跟現實有較大出入且沒有結局的大綱,拽起包,拿起鑰匙出門。

終於,她有了一個願意讓她無悔交付生命的愛人。

他曾經說過,他為她而生。

她知道,她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