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1 / 2)

她沒有再去雲初九的馬車了,而是徑直坐上陸的馬車。

片刻,陸也回來,隊伍又緩緩啟程,車中也輕晃顛簸。

陸忽然發問:“你覺得三郎如何?”

“雲公?”淩鈺微愣,又點頭,“雲公為人正直,心思單純,若加調教,必為國之棟梁。”

陸平靜的麵容竟在此時忍俊不住,笑出聲來,“孤並不是說這一方麵,不過聽你說起,孤竟覺得你如女中豪傑了。”

淩鈺雙手交握,藏於闊闊雲袖中,不住攪著。她垂下眸子,心中不喜陸這番誇讚,在她看來,她不過隻是一個農家女,他說這番話倒像是在取笑她。

“那君上說的哪一方麵?”淩鈺漫不經心問。

“孤是言,若為良人,他可適合?”

“良人?”淩鈺猛然抬眸,牢牢望向陸,“君上是什麼意思?”

陸望了淩鈺一瞬,薄唇勾起淡笑,“若你有意,孤想將你……”

“阿鈺無意!”淩鈺急先打斷,堅決,“阿鈺眼中,雲公雖比阿鈺年長,卻如阿鈺的弟弟,不可為阿鈺良人。”他的話還未出完,她了解他,已知他打的什麼主意。

他想將她嫁給雲初九,才不要!

“你當真不願?這亂世裏,初九雖隻為小國之主,卻也是王侯將相,必可許你一片安穩的天地。”

“可是曾經說許我一片安穩天地的人是你。”淩鈺一瞬不瞬望住陸,在他眸光一閃的眼睛裏仿佛抓住了一抹震驚。不是他的震驚,是她的。他分明已經知曉她對他的心思是不是,他知道自己喜歡他,所以想要將她推給雲初九,是這樣嗎?

心中沉痛一閃,卻生出憤怒。難道她的感情擺在他身前就這般一文不值?淩鈺堅決,語氣冰冷,“曾經是你對我說要我堅強,是你說今後你是我的依靠,是你說你要許我一片安穩。君上,子陸,不管你我是何關係,你都不可以食言。”麵對這王侯將相,她竟一絲懼意也無。凝眸,淩鈺牢牢望他。

如淩鈺所料,陸又怎能不懂這小女子的心思。他的一句話便可讓她歡喜,也可讓她黯然,這樣明顯的表現,難道他看不懂麼。淩鈺此言,陸隻能心中喟歎。他不會動情,對於男女之愛,他絲毫都未有什麼海枯石爛的想法。他眼中,隻江山天下比什麼都重要。

“孤並不是要食言,孤見三郎與你關係匪淺,故而才有此問。”陸淡聲道,“孤自然征求你的意見,回了胡,孤會收你為義妹。”

義妹……

能跟在他身側,也算如她所願。淩鈺答:“如此,阿鈺已無遺憾。”她聲音幹澀,她知他能夠聽懂。

他已知曉她對他的喜歡,卻不會動情。這樣的男子,其實不該愛的。

那今後就不愛了。

淩鈺在心中狠狠對自己道,今後不愛了,就將他當作兄長,不然,不然她會受很多傷!

“君上,君上的王宮有哪些親人,阿鈺去後,又該如何稱呼?”淩鈺早已收起了種種情緒,隻裝作淡然平靜的樣子。

“孤的王宮沒有長輩,隻有兩個側妻。”

淩鈺心中微顫,“君上的親人……”

“孤的母親去世得早,父王因病離世,繼承王位後,妻逝。”陸的每一字都說得雲淡風輕,恍若往事過去便不會在人心口留下痕跡。

可是淩鈺卻能聽出他語氣裏的寂寥與抱負。她凝眸望他,“君上,你不要太難過。”

陸卻淡笑置之,“再來多大的苦難,孤都受得住。”他朝淩鈺道,“睡吧,夜已深。”

這一馬車寬敞,裏麵隔出兩個簡易小鋪,拉上簾子便望不見外麵事物。淩鈺深知他不願再言,彎著腰走入裏頭,拉上簾子,將他隔絕在外。

正文 028 噩夢舊事

又如此行過三日,他們之間對話不過寥寥數句。雲初九耐不住寂寞,跑上他們的馬車來。

“大哥,你一直不說話,是在想事情麼?”

“沒有。”

雲初九道:“那你為何不說話,你要收阿鈺為義妹,卻又一直不與阿鈺說話,若今後去了卞耶,你王宮裏的小妾們欺負阿鈺,她找誰訴苦?”雲初九說得直言不諱,他隻是一心擔憂淩鈺,卻不想這一語說得當事兩人皆是噎住。

陸皺眉,“誰說我王宮裏的小妾會欺負阿鈺,她是君上義妹,旁人自然不敢對她無禮。”

雲初九不屑一笑,“大哥你在裝糊塗麼,女人之間的較量比男人都厲害,阿鈺心思單純,又未與生人接觸過,怎是那些女人的對手。”

淩鈺再坐不住,說道:“初九,君上的**沒有你說的那般險惡!你又沒有去過,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的**就是這樣子。”雲初九脫口,見兩人都是不懂樣子,儼然一個師者教導起來,“一個小妾做了壞事,有次被我撞見,在我的拷問下她聲淚俱下,隻說若女子不狠,便留不住男人。”

淩鈺愣住,女子不狠,便留不住男人……她心中的迷霧陡然間消散了許多,其實她一直都懂這個道理,卻覺得爭來的東西根本沒有必要。可若去了陸的王宮,她如果遇到這些女人間的陷害爭執又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