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自己的孩子都不喜歡,她是嫁了一個怎樣的男人嗬!這一刻,後悔都已來不及,況且她從未想過要為梁肆啟誕下子嗣。
接下來的路,兩個人俱是無話。快到大道時,淩鈺先開口說道:“多謝允王,就到這裏吧,前麵的路不遠了。”
梁肇啟停了步子,點著頭,“就到此處吧,珍妃快快回去安寢。方才的話就當允是胡說,不要再與人提了。”
與人提,還能與誰提?她在這王宮早是孤身一人,還能與誰提起。
點著頭,淩鈺轉身,“我知道的,允王請放心吧。”邁步離開,卻聽嘩啦一聲裂帛聲響,淩鈺低頭一望,原來是腰間長裙被路側花枝刮破。最裏層的輕紗若隱若現,她臉色霎時一紅,忙揪住裂開的縫隙。
梁肇啟已察覺到她的窘境,望她一瞬,解下了自己的外袍。
地麵就是他走近她的影子,淩鈺已知梁肇啟要做什麼,忙搖頭,卻是不敢回身去,“不用了,此刻無人,我跑回去就好。”
“還是披上吧,夜間也有宮人值夜。”
還想搖頭的,卻在溫暖落下的那一刻難以拒絕。他的長衫披在她身上,有若有若無的淡香,周身也仿佛像被清泉漫裹。淩鈺拉進了衣襟,匆忙回身朝梁肇啟點頭,“多謝允王,他日阿鈺再奉還。”
她在他身前自稱名諱,是否代表她並不討厭這個胡國人,相反,還感激。
正文 097 一語奪城
回去央華殿已是深夜,殿中果然沒有梁肆啟的身影。淩鈺略鬆了口氣,解下梁肇啟的長衫放置好,心中想著改日遇上合適時機便將它奉還。
第二日清早,淩鈺還在睡夢中,似覺耳邊有隻蟲子嗡嗡直叫,又在她身上亂爬。她嚶嚀一聲,朦朧睜眼,模糊瞧見身邊高大的黑影。
足足愣了好久,淩鈺才驚呼一聲往後退開。望著俯身過來趴在她床沿的梁肆啟,她顫聲問:“天子,你怎麼過來了?”太早,就算大婚這十日不用上朝,他不是還要陪黎嬪麼。
梁肆啟漸漸朝淩鈺靠近,隔著被子將她抱入懷中,在她發間嗅著,“寡人突然覺得思念你,且這本就是你我大婚的時日,寡人怎可棄你而去。”
這個理由莫名其妙,子嗣難道比她這個相識不久的妃子都重要?淩鈺不信,搖頭失笑,伸手將梁肆啟推開,“天子,黎嬪有喜,天子應陪伴在她身側,多關心她才是。”
“還沒有出世的孩子,哪有眼前的人重要。”梁肆啟答得不以為然,狠欺上身,重重將淩鈺壓住。
驚詫著推開身前這人,淩鈺終於明白昨夜梁肇啟說的話了。梁肆啟的喜歡一閃即逝,就算是自己的孩子也不有可能不放在心上。淩鈺一邊將他推開,一邊道:“天子,妾身體不適,恐難侍奉。”
“月事來了?”動作微有停下,卻將吻依舊落在她耳畔與頸項。
淩鈺的拳頭抵擋在他胸間,回道:“身子不爽,也快來了,天子不是說大婚慶祝十日,除去今日,還有兩日就過了呢,天子今日想如何熱鬧呢。”平日淩鈺是從不關心這些的,但麵對梁肆啟,想到昨夜陸的決絕,她便再沒有心情去奉承。
梁肆啟喘著粗氣停下,迷離望著淩鈺,“寡人覺得越來越喜歡你了,阿鈺,你怎麼長得這個樣子呢……”
淩鈺微愣,梁肆啟的目光已漸悠遠,明明是望著她,卻又好似將目光飄去了好遠,不知望向的是何處。“阿鈺本就是這個樣子,阿鈺貌不出色,隻是這個樣子。”
她的話音落下,梁肆啟已收回那悠遠的目光,起身大步離開,笑道:“快起吧,寡人帶你玉帶河遊賞。”
不過瞬間,轉變如此大!淩鈺不知梁肆啟心中如何想,他的脾性太怪,讓人琢磨不透。
既知他脾性,淩鈺也不再賴床不起,忙命茜蘭來為自己梳洗穿戴。
玉帶河在胡王城最繁華的一帶,是達官顯貴常愛遊賞之地。梁肆啟攜諸侯而來,四處已鎮守了護衛,將閑雜人等攔截在外。淩鈺與梁肆啟同下鑾駕,待落穩了腳,抬眼望到的便是陸。
他們諸侯自當要比天子先下車,他目不斜視望著梁肆啟,見他們出了鑾駕,跟隨著諸侯們行禮。
並沒有撞見彼此的目光,淩鈺卻想到昨夜的那句話,“成天涯陌路,好過相見”!就算是此刻再次想起,她的心依舊如大石壓住,呼吸都艱難。
梁肆啟摟住淩鈺的腰往前,諸侯自動替他們讓出一條道來。從陸身側擦肩而過,淩鈺依稀能聞見他身上清淺的木香。
前處有人來迎接,是梁肇啟,他的目光在淩鈺身上掃過一眼,朝梁肆啟道:“哥哥,船艙已布置妥當。”
“辛苦阿允了,你也與寡人同來。”
三人走在前,進了船艙,其實是走上很寬敞的甲板,足如王宮戲台,能供各種技藝展示。淩鈺隨梁肆啟落座,諸侯也在他們身側四處落座。先是舞姬獻舞,再是戲曲,梁肆啟一直看得入迷,聽得有味。一出戲落幕,他撫掌大笑:“好,好戲!”他轉頭問向陸,“這出戲可比陸卿家那日唱得好?”
陸原本斟了酒欲飲,此刻不由放下,起身回道:“臣下自愧不如,當然是台上唱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