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1 / 2)

飄過,淩鈺已不再問及這個問題。

天氣越加炎熱起來,淩鈺每日都坐不住,覺得心煩氣躁。或許是因為她心中有事,所以總是會這樣悶,覺得空氣處處壓抑,連每日飲食都不規律起來。

梁肆啟依舊還沒有打算離開這裏,又是半個月過去,他們來這裏已經快要兩個月了。淩鈺想回去,回胡王宮,等取得那枚璽令她就回卞耶,永遠地離開這裏。

但是梁肆啟不願意走,他又去狩獵了很多猛獸,喜歡看猛獸相互奪取各自同類的屍體為食物,也喜歡看侍從在驚恐啼哭中慘死於猛獸籠中。對於這些,淩鈺避之不見,但總有避免不了的,總是會遇上這些血腥場景。她胃中幾欲作嘔,匆忙離開這馴獸場。

坐在河畔沐浴河風,淩鈺才覺不適稍微減輕,圓肚從身後走來,確定四周無人才道:“鈺兒,你一個人坐在這裏?”

這些時日淩鈺每日都能與爹爹相見,縱使分別十二載,兩人的感情卻絲毫未變。淩鈺回身道:“爹爹,你不去伺候天子麼?”

“不礙事,阿爹見你不在帳中,便猜你會在這裏,你這幾日吃得又少,臉色也憔悴很多,是不是不喜歡這氣候?”

“還是爹爹知曉鈺兒。”

圓肚已在淩鈺身邊坐下,他笑:“你是阿爹的女兒,阿爹自然知道你。兒時你也是不喜這樣的氣候,總愛吵著去溪中戲水,自己卻不會遊泳。”

淩鈺吐吐舌頭,“那時有爹爹在,女兒不怕啊。”

“可惜你已經大了,不再是愛躲在阿爹懷中的小女孩兒,遇到了事也是獨自在這裏靜坐……”

淩鈺心中有愧,“我隻是想來這裏吹吹風,心中並沒有事情。或許隻是氣候太熱,所以女兒覺得心中煩悶得很。”

“我去說服天子回宮。”圓肚道。

淩鈺忙搖頭:“爹爹,天子還沒有鬧夠,那日陸公與雲公相勸他都沒有聽。你不要去了,不然天子會遷怒你的。”

“不礙事,見你如此受苦阿爹心疼,回胡王宮至少還可以避暑。”

頓了片刻,淩鈺突然悠悠道:“爹爹,你有想過離開胡王宮麼?”

圓肚麵容一滯,“離開,離開又將去往那裏,這個並不太平的世道,還有哪裏可以去。”

淩鈺望見父親眼中的迷茫,心中一痛,“爹爹。若女兒可以帶你離開呢,你願意跟女兒一起離開胡王宮麼?”

圓肚震驚:“你要離開胡,離開天子,去哪裏?”

“女兒隻是這樣說起,爹爹,若真如此,真有一天女兒忍受不了要離開,你要跟隨女兒離去麼?”

圓肚回答得毫不猶豫:“當然,阿爹怎放心得了你。”

淩鈺稍稍放下了心。

再小坐片刻,他們回去了營帳。梁肆啟已觀望完了馴獸。讓人在夜空下備好了一場夜宴。他將籠中慘死的小獸宰了,命人做成肉串放在火堆上烤,還擺了白酒與諸侯享用。

“難得夜晚清涼。小王都不要拘謹,敞開喝。”

淩鈺也受命前去,她十分不願參加這樣血腥的宴會,但卻拒絕不了梁肆啟。

這些動物的肉都已清洗幹淨,也有專門的廚子來處理。烤出來的肉直冒油,香味傳得很遠。他們男子都喝得暢快,淩鈺聞到這味道卻直想吐。她胃中犯起惡心之感,一陣風過,帶起的肉香送入她鼻中,再忍不住。她匆忙離開座位,跑到一旁樹下嘔吐。

隻是胃中翻江倒海,吐出的卻隻幾口酸水。

場上眾人都已愣住。熱鬧的氣氛一時沉寂下來。梁肆啟揚聲道:“愛妃怎麼了,又不喜歡這樣的場麵?”他的聲音中隱隱透出不悅。

陸玦已手握成拳,他起身道:“天子,興許是近日氣候太幹燥,珍妃女子之軀承受不住。我們離宮已近三月。來此已快兩個月了,天子……”

“寡人還沒有遊曆夠。還有很多地方沒有去,怎可這麼早回胡。”梁肆啟沉怒打斷。

圓肚本想開口,但也知自己再說已是無用,他忙拿了茶水急跑過來。

“珍妃,你哪裏不舒服,可有事?”他焦急看著自己的女兒,心中疼惜不已。

淩鈺搖頭,捂著胸口道:“隻是有些心慌胸悶,也有些反胃。”

“先喝點茶水。”圓肚壓低了聲音,“鈺兒,阿爹真無用!”

“爹爹,怎可怪你。”

走回梁肆啟身側,淩鈺俯首道:“是妾打擾了天子,請天子懲罰。”

“寡人怎舍得懲罰愛妃,愛妃跟隨寡人辛苦了,先回去歇著吧。”打發走淩鈺,梁肆啟又與諸侯歡聲笑談。

圓肚將淩鈺送回,擔憂道:“我去替你叫隨行的醫官,你且先到床上休息。”

淩鈺忙握住父親的手,“女兒沒有事的,爹爹不要擔心。”

圓肚責備:“怎麼沒有事,應是中暑了,得吃些藥。”

“可能是那些肉的氣味太油膩,女兒吃些清淡點的食物就好了,爹爹,你可否去弄清淡點的晚膳來,女兒有些餓了。”

“那你等我。”圓肚忙急急走出營帳。

淩鈺心中憂急,她想回胡王宮去,想快些去拿得那一枚璽令,在梁肆啟身側她半刻鍾都不願再待下去了。如果可以,她倒寧願裝病,她不是與胡姬長相相似麼,她若病了,梁肆啟多少是會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