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那人微一頓,回首來,一張俊儔絕美的麵目呈現她眼前,“你怎麼沒有睡?”詫異極了。
淩鈺也太詫異:“阿允?你為何這麼晚還在這裏?”淩鈺放下心來,隻是心中疑惑更多。她往前走進。梁肇啟手上不知丟下了什麼,朝她走來道:“我閑來無事,索性到了這裏來看看。”
“哦……”淩鈺還是有些疑惑,見他走近。她往他身後瞧去,那裏並沒有,不知他方才丟的是什麼。
“珍妃怎麼這麼晚還不睡,到了這裏?”
梁肇啟身前,淩鈺索性直言:“我在想兩國戰事,所以睡不著。不知去哪裏就到這裏來了。”
梁肇啟微皺眉頭,輕笑:“你想戰事做什麼,你想也是無用。”
“你瞧不起我?”淩鈺陡然提高聲音。
“不是不是。”梁肇啟忙道,“當然不是,你是懷了身孕的人,哪裏能顧及到太多。”他搬來簡易的踩凳,用袖擺擦幹淨道,“你坐吧.”
淩鈺也不客氣,難得睡不著的夜晚碰到了他,她坐下笑道:“我猜你也不敢瞧不起我。”
“為什麼?”梁肇啟問。
淩鈺眨眼:“因為我是天子的妃……”話才出口。她已覺得不妥。梁肇啟的微笑漸漸收起,不過還是溫言道:“你睡不著能往這裏來,足矣見得南廂在你心中還是有地位的,我很高興。”
他已岔開話題,淩鈺也笑:“當然是有地位的,我喜歡這裏。這裏是王宮難得的安寧之地。”
梁肇啟站在她身前,而她卻是坐著,淩鈺心中有愧,忙移開一些位置,“若不嫌棄,你也將就坐吧。”
長長的狹窄木凳,雖然正好可以坐下兩個人,但梁肇啟還是避這嫌,“不用,無事的。”
“若如此我倒不好意思叫你站久。那我回去了。”
她說的是真話,她這樣坐著與站著的他說話,她自然是覺得不妥的。梁肇啟忙來坐下,他一言不發,隔她如此近。平日那些冷傲清貴都好似在此刻消殆,反倒添了一絲局促。
淩鈺抿起唇角,“阿允也會臉紅。”
梁肇啟微一錯愕,“不會啊——”在淩鈺發笑的表情中,他不再說了,隻道,“你覺不覺得冷?”
“不會。”淩鈺不再取笑他,“此刻國有硝煙,而我們卻在此地閑侃,若天子知曉,會不會定我們一個不分時宜、花前月下的罪名?”
“花前月下……”梁肇啟一笑,轉眸來看她,“這個詞倒用得契合。”
淩鈺的心猛然一跳,他們隔得太近,他這一凝眸鳳目彌漫出耀眼光芒,讓她移不開目光。怔怔看了好久,梁肇啟也這樣安靜看她。她的心跳得更加厲害,終於回過神移開目光,有些慌亂地望著遠處夜空,“隨意用的詞,哪有什麼契不契合的道理。”
“你已是四個多月的身孕了吧。”梁肇啟也笑,移開目光。
麵對他,這慌亂下淩鈺差點脫口而出是三個多月,她忙點頭:“是呢,比之前好多了。”
“你希望生個男孩還是女孩?”梁肇啟神態自如,就像與她閑話起家常一樣。
淩鈺也不再去想那些,微笑道:“希望是個男兒吧。”因為陸玦說他想要一個男兒,替他去接下萬世江山。
“因為江山麼。”梁肇啟淡聲問。
淩鈺輕笑點頭:“對啊。”隻是話才出口又已懊悔了,”你不要亂想,我不是,我沒有……“發覺解釋也是多餘,淩鈺真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梁肇啟反倒隨意,“這沒有什麼,我也希望你能如此想,不然你今後怎麼辦。”
淩鈺怔住:“你真的希望我是這樣想嗎?”
梁肇啟輕笑,頷首,“你是該為自己謀劃一份前程,在哥哥身邊,我想哪個女人都應該會惶恐擔憂。”
原來他深知女子的所需,這看似冷漠實則熱心的人太心細,若誰能做他的妻子興許會很幸福。
在淩鈺感慨之際,梁肇啟突然緩緩說來:“若今後需要我的幫助就告訴我,我會盡我的全力幫助你。”
“阿允……”淩鈺一瞬不瞬看著梁肇啟,險些湧出淚來。他的關心不會是假,因為他鳳目中看她時一直帶著隱忍的愛意與真誠熱摯,心中悲酸難忍,淩鈺隻這樣看著他。
梁肇啟淺笑:“你這般望我做什麼呢。”
還是這樣看他,一眨不眨,好久,淩鈺緩緩開口:“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呢。”她問得很突然,很直接,讓梁肇啟的笑容僵住,他好久之後道:“就是因為喜歡,沒有理由的。”
“總會有個理由,有個讓你動了情的理由。”她其實是想解釋,想讓梁肇啟釋懷,讓他不要喜歡她,這是沒有結果的苦戀,她舍不得他受罪。
然而當他的話出口,淩鈺卻已啞然。
他說:“有一份相見恨晚,動情時已經來不及。”他的聲音寂寥,晚風將他的話吹散進風中,這句話漸漸飄遠了,卻依舊還回蕩在淩鈺耳邊。
她多想告訴他,這份所謂的相見恨晚其實是她的欺騙她的逃離,她曾經多次遇見過他,但是都是作為路人,在他不知情或是匆匆瞟了一眼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