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愛怎麼叫囂怎麼叫囂,不想活的就自己進穀,沒死在路上的幸運者才能接受刀劍伺候。
幻穀終年瘴氣繚繞,實為自然生成,江湖人卻稱這是魔教的毒霧,服下各種解毒丸才敢來穀外挑戰,叫囂幾聲後回家便可以向外人吹噓,說自己來過幽冥幻穀,並活著回去了,以茲證明自個剛正不可且勇氣十足。
今日正巧遇上幾個這種人。
“看,是魔教的女使。”不遠處,有人指著我這麼叫。
我沒停腳,裹著厚重的風衣、風帽往霧裏走。
“喂,妖女,有膽你停下!”身後的人繼續叫囂。
我確實停下了,不過不是因為他的叫喊,而是因為看護山門的大黑狗“奪路”迎了出來,掃著尾巴向我討好。
可能因我真停下了,身後反倒沒了叫囂聲,不知是不是嚇破了膽。
今日來得太急,忘記給 “奪路”帶些吃食,這家夥見沒了好吃的,霎時來了脾氣,對著我身後不遠處的幾個人咆哮而去——
我趕緊轉身去追,這家夥身上有蠱,沾不得人血,否則定會發狂。
“奪路,坐下。”我喊一聲,“奪路”坐下了,但一雙血眼眨也不眨地望著地上被他撲倒的三個男人。
“再胡鬧,就讓醜臉喂你蜈蚣。”奪路最怕蜈蚣,聽我這麼說趕緊嗚咽著用身子蹭我,以示討好。
我瞥一眼地上那三個男人,從他們的眼神裏能看到恐懼和……驚豔!真是色胚本性,命都快保不住了,居然還有膽子瞅女人。
“回去了。”伸手喂奪路一粒藥丸。
本想著殺掉眼前這三個色胚,他們見了我的臉,但實在是急著進山,沒空收拾他們的屍身,便放他們一次,領奪路一起離去。
幻穀的山門是用半尺厚的沉木所做,打開一次很費力,所以很少打開,有身手的都直接從門旁的歪脖子樹躍上圍牆,沒本事如我者就隻能自己想辦法,我不知道別人是怎麼做的,我的辦法很簡單——直接把看門人收服,從小門進去。
看門人叫醜臉,人如其名,他被我下過不止一種毒,誰都想要命,自然不會不聽我的,我也不占他太多便宜,每次路過都會留下買路財,什麼金銀瑪瑙,有什麼就給他什麼。
進了山門,接著便是冗長而陡峭的階梯,一共多少級我沒數過,總之按正常速度爬上去,估計能從早晨爬到傍晚,所以穀內人大多直接乘吊桶,站在三尺見方的方木桶裏,打開機關鎖便可。
穿過濃霧到山頂時,頓覺清爽幹淨,踩雲腳下,衣袖翩躚,頗有幾味仙姿,隻可惜這仙家之地到讓我們這群妖魔給霸占了。
像往常一樣,山上很安靜,沒什麼人影,整座山頭就是個院落,推開院門,第一進是個三合院,天井兩邊各是三層高的竹樓,裏麵稀疏可見幾個閑著無聊的人,這裏本是訓練之地,如今能勤奮練功的後輩已經沒幾個,新進來的孩子隻喜歡攀交大姐,很少會進樓找罪受。
穿過天井後,取下`身上的風衣扔進門側的竹筐裏,遂進了二進的院子,這裏是後輩們的群居之處,人還挺多,不過大部分都是生麵孔。平時對熟麵孔都不打招呼,生麵孔自然是瞅也不會瞅。
“紫衣服,難道她就是‘赤練紫姬’?果真媚如妲己。”小丫頭用我能聽到的悄悄話相互聊著。
我在心中暗哼,若是讓紫姬知道有人這麼說她,定要拔了她的舌頭,紫姬生的一張清麗臉蛋,卻不知為何,竟在江湖中有了個狐媚的名號,她極討厭這些。
穿過略顯嘈雜的二進,第三進便是我們這些人的居處,院子很大,房子也很大,但卻沒幾個人住,我們四人常年有任務在身,極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