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的傻子耍,她算錢的精明可沒幾個人比得上。
「夫人,你要出莊至少要帶個人,別讓奴婢們為你操心,你一出門一、兩時辰,可把我們急死了。」差點要集合全莊子的下人尋人去。
安璽玉笑著輕拍她蘋果般的紅頰。
「你瞧,我不是找了個作陪,巫大哥熟知路徑,我想迷路也難。」
「巫大哥是誰?」桃紅後知後覺地才發覺她家夫人後頭多了個噙笑的墨青色身影,霎時滿臉通紅,羞得不敢抬頭見人。
安璽玉不好放聲大笑,仍故意調侃某人,「巫大哥,你成了牛鬼蛇神了,嚇著我家小桃紅。」
「夫人……」桃紅氣惱地跺著腳,不讓主子拿她說嘴。
「那就是我的不是了,在此向桃紅姑娘賠禮。」巫青墨煞有其事地拱手致歉。
「巫大夫……」受不得重禮的丫鬟紅著快哭的眼,羞惱地轉身奔離。
男子的朗笑和女子的柔笑在和風中揚起,隨之飄散開來。
第四章
繁花開,落英繽紛。
大如牡丹的錘尾鳳蝶在林蔭間穿梭,彩翼斑斕地停在透光白蘭花上,吸吮花蜜。
原本長滿雜草的空地已植上各色花卉,有白、有黃、有紫、有紅,花團錦簇,豔得春色擾人,頓教那碧水藍天失色三分。
在把莊子整頓得差不多,新漆剛幹,漆味、木頭香氣同時揚散,淡淡的花香也來湊熱鬧,整個莊園從裏到外煥然一新,這時回老家省親的蘇管事才姍姍前來,以一種不甚恭敬的神態拜見新主子。
「你就是蘇管事?」安璽玉打量著問。四十來歲,長得還算稱頭,就是那目中無人的態度令人討厭。
「是的,夫人,小的姓蘇,名采和。」他站得挺直,毫無身為下位者卑躬屈膝的姿態。
自古女子皆無用,蘇采和心裏是瞧不起不受夫君所喜愛的下堂婦的,即使和離,名聲仍有損,難以得到他的尊敬,認定她是沒有一絲長處的女人才會被夫家放棄。
北虞國與其他朝代並無差異,亦是男尊女卑、父權至上的社會,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縱情酒色財氣之中,任意擺弄妻妾,但女子不得有任何敗德行徑,稍有不妥,或打或罵,或是一紙休書休離。
換言之,女人在他眼中的地位微乎其微,隻比螻蟻高一些些,她們是愚笨的、駑鈍的,腦中無一物的廢人,隻要把她們喂飽了就天下無事,能任由他胡來喊去的擺布。
就算是主子又如何,她敢對他大呼小叫嗎?沒有他撐著莊子,她能過上好日子不成。
死到臨頭猶不自知的蘇采和還端著大老爺派頭,不等主人的允許便自行入座,翹起二郎腿,下巴抬得極高,一副他才是主子似的命人上茶。
不過他的得意僅有片刻,很快地便發現這莊子和以往不同。沒有安璽玉點頭,廳上服侍的下人沒一個敢動,全低眉垂目,不若他以前一聲高呼,莊子裏的人便急切上前,聽他差遣。
「要見你一麵可真難呀!蘇管事在這位置待久了都成氣候了,連我這主子想使喚你都得等到發鬢發白,你真是個好奴才呐!」不輕不重地落下話,安璽玉笑若春風地吃著剝好皮的葡萄。
有錢人的墮落,她開始享受起富婆的生活,奴仆成群,不用可惜,她可是付了薪納。
一句「奴才」,蘇采和心頭咯噔一跳,蹺起的腿兒輕輕放下。
「小的告過假,回鄉探視上了年紀的老祖母,略盡孝道。」
「百善孝為先,責無旁貸,我也不好說什麼,可是你是向誰告的假,身為主子的我竟一無所知,而且聽說你高齡七十的祖母已入土三年,請問你盡哪門子的孝道?自掘墳土到地底孝順她嗎?」想糊弄她?下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