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句不行啊。”
梵準準直接就坐下了,無聊,又不認識,誰跟他逗著玩。
圖堯被人這麼拂了麵子,還是頭一遭,訕訕的,就是不想挪腳,試圖跟人搭話,“梵賢弟食素?我看你都不動葷菜。”
這一桌的鄰居都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主人家敬完酒怎麼不走了?這……讓主人家在一邊站著,他們也不好埋頭猛吃吧,難道是小兄弟得罪他了?
梵準準腹誹,誰是你賢弟,不要叫得那麼自來熟好麼,你就算跟我套近乎也甭想分走我的河灘地。
“我就住你隔壁。”
梵準準眯了眯眼。
圖堯:“?”
“自重。”
“……”
梵準準把原本想說的“你給我小心點”咽下去,高深了一把。
圖堯反應過來,笑笑,走了。
梵準準還不知道,他已經招惹了一朵怎樣的奇葩。
隔壁都是不好惹的,放話之前要三思,這是他多年以後恍然大悟才明白的道理。
梵準準(二)
吃過飯大家就都散了,梵準準回家收拾好攤車,數了數錢,燒點熱水洗漱,躺在床上卻難得睡不著了。
那個圖堯,是什麼人呢?
如果真的很有錢,為什麼會住到他隔壁?
隔著一道院牆,兩扇窗,隱約的燈光透過來,近得仿佛觸手可及。
唉,如果真是有錢人,住在他隔壁,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豈不是略心酸。
錢錢錢……這日子到底還是比在寺裏要艱難得多。
懷揣著驚疑不定的心思和對未來的點點惆悵,梵準準睡了個好覺,起來之後神清氣爽,打開四麵的窗戶通風,晚春的陽光正是燦爛的時候,把屋子裏照得亮堂堂的。
啃點幹糧,梵準準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短毛坐在外間抄書。
他一般是上午寫字幹活兒,下午出門擺攤,晚上照料菜圃,點燈熬油要花錢,能省一點是一點。
他正抄得認真,冷不防攤開的書就被人抽走了。
“是佛經?”
圖堯翻了翻,有些意外。
梵準準嚇一跳,“怎麼是你!”
圖堯放下書,“不然還能是誰?”
少年皺眉,語氣也不大好,“你怎麼進來的?”
圖堯摸摸下巴,“院牆比較矮……”
何止是矮,簡直比門檻高不了多少,還不到他肩膀高,伸手扒住一跳就翻進來了,這能防賊麼,少年也太沒有防人之心了。
梵準準不客氣地下逐客令,“那麻煩你再翻出去,不送。”
圖堯討好地看著他,“我沒惡意,真的,就是想交個朋友,你看我就住你隔壁,平日裏也沒什麼事幹,你有什麼事要幫忙的盡管使喚我,不收錢的。”
梵準準才不管他背後尾巴搖得多歡,繃著臉不鬆口,“你多大?”
男人頓了頓,眨眼,“二十六了。”
梵準準把書重新攤好,斬釘截鐵道:“做不成朋友,太老了,我得叫你叔。”
圖堯:“!?”
男人像是被錘子砸了一下腦袋,懵了。
少年神色嚴肅不為所動。
“別這樣,”圖堯緩了緩,耍賴道,“我還是很年輕的,我不把你當小孩看,真的,不信我可以叫你哥。”
“……”
“哥。”
梵準準好險一口氣沒提上來。
“準準哥。”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那“準準”兩個字他念起來總有點像“滾滾”。
梵準準撂了筆,擼袖子,推推搡搡地好不容易把這無賴轟出門去,男人還趴在牆頭殷切地看他,“哥,哥你要讓著我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