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不是什麼好話,大約情況不妙,趕緊招呼人手各自往前走。
說時遲那時快,破風聲突起!
“咻——”
歸衍從容地側身下車,一支翎箭擦著他的肩頭“砰”地釘進車轅!
中年男人“啊”地驚叫,手扒門框坐倒在車內。
“咻——咻——”
翎箭接二連三自雪霧中疾射而來,不消片刻就將地麵紮得好似釘板,不過除卻第一支險些射中歸衍外,其餘皆沒有挨著馬車。
歸衍微微向後依靠著車廂,低下頭仿佛在等待什麼。
中年男人連滾帶爬地下了馬車,接著霧氣開始慢慢散去,車隊顯現,射箭之人亦現身。
竟是一幫騎著馬的高大莽漢!
為首的是個痞子樣的黑衣人,背著一把烏木大弓,翹著腳,單手轉著一支翎箭玩。
他旁邊的人大聲吆喝:“所有人放下兵器,不許亂跑不許嚷嚷!跟著我們往前,到了地方自然放你們走!”
中年男人叫道:“你們是什麼人!你們要做什麼!”
那人哈哈大笑,“打劫!打劫你見過沒?個沒見識的!”
為首的黑衣人拿黑巾蒙著半張臉,身上是貂絨大氅,像個狗熊,他眯起眼睛道:“把他們都綁了!領頭兒的那個,你旁邊是你兒子麼?”
那商人六神無主,根本沒聽他說話,鬼使神差地抓住歸衍的衣角,恐慌道:“這可怎麼辦,我們遇上馬匪了!”
歸衍淡淡道:“隻從放箭卻不傷人來看,照他們說的做,可保性命無虞,至於貨物,與那匪首好生哀求,或許他願讓你一些。”
商人哀嚎道:“那都是上好的茶紡香料,倒賣一番至少有萬兩白銀!如何能這麼棄了?!”
歸衍不再言語,卻忽然感覺到有道視線盯在他身上,他稍稍側臉,轉向那人的方向。
馬匪們上前用麻繩將人一個個捆了,稍有掙紮的便抬腳踹去,那力氣甚大,且動作間透著股狠戾,眾人都不敢再反抗。
歸衍站了一會兒,隨手攏攏袖子,獨自朝前方走,全然無視身旁狀況。
黑衣人不樂意了,問話不答,還自顧自要走,忒不給麵子,他輕驅坐騎,追去擋住歸衍的路。
“喂,瞎子,你上哪去?我有讓你走麼?”
歸衍道:“我身無長物,又與車隊無關,閣下為何不放我走呢?”
黑衣人玩味地打量他半晌,“可我看你不像個窮人啊,咱們做這行當自有一番規矩,沒有空手放人的道理,識相點就老實跟著走。”
歸衍施施然繞過他,拂袖,“恕不奉陪。”
黑衣人有點懵,這這這……這人看得見?!
他不信邪,又擋住去路,甚是不客氣道:“喂,幹嘛來的,爺我偏不讓你走!一千兩,沒得商量!”
歸衍不吭聲,也不動。
黑衣人等了會兒,鬆口道:“五百兩!老實點交出來,這條道兒上爺見的人多了去了,身上沒個千兩銀票的都不好意思往這走,你別跟我裝蒜。”
歸衍低著頭,還是不吭聲。
“好吧好吧,一百兩買路錢,不能再低了!”
還能講價?歸衍莞爾,“確實身無分文。”
黑衣人沒見過這麼油鹽不進的瞎子,憋屈得很,看他孤身上路手杖也不用,穿得雖齊整,但尚顯單薄,又有點可憐他,遂道:“一百兩都湊不出來,看你那寒酸樣,打劫的都比你有錢!今兒爺我賺了一筆,算你走運,打個白條,我送你去臨照。”
歸衍道:“打白條也可,多少錢的?”
“唔……我也不為難你,一萬兩吧。”
“……”
歸衍指責道:“剛你還說一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