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藤真和另外幾個男生朝教室外走去,應該是參加籃球社的練習吧,因為她又看到了等在門口的長穀川,而長穀川也看到了她,抬起手打了個招呼,她也隻好勉強地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
看著少年們的身影漸漸走出視線,遠山優才發覺自己好像離籃球的世界越來越遠了。國中的時候隻是單純地想要看到三井壽,所以每天都會不由自主地去籃球館。而高中的籃球界明明精彩許多,她又是在翔陽念書,占用了得天獨厚的條件,卻至今不知翔陽的籃球館在哪裏。
而班上的女生好幾次邀她一起去看籃球社的打球,都被她以有事要忙拒絕了,因此班上漸漸有了“遠山優是個不好相處的人”,“遠山優的脾氣很糟糕”,“遠山優本人其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麼友好”之類的傳言。
但其實,她是真的有事要忙,幾乎每天都要趕去醫院……雖然好幾次都撲了個空,而且三井壽現在的樣子……大概是覺得她很煩吧。
將東西都收拾好,混亂的情緒卻怎麼也收拾不好。遠山優拎著書包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沒有社團活動,也沒有理由再去醫院……
她在街上磨磨蹭蹭了半天,終於還是鬼使神差地走到了醫院,她鼓起勇氣打開病房門後,卻又不見三井壽的身影,無奈之下隻好出了醫院大樓,漫無目的地亂找。
最後她在醫院後麵的露天籃球場找到了正在打球的他,神采飛揚的好像沒有受過傷一樣。她微微低下了頭。
所以說,這樣的三井壽根本就不會在乎和她吵架的事,也不會在乎她的感受。他的眼裏隻有籃球而已。
“我還以為你兩天沒來,已經放棄了。”三井壽抱著球,倔強地看向天邊,盡管內心還充斥著因為“膝蓋已經不痛了”的喜悅,但見到遠山優之後,他心底反而多了一絲不安。
“我……的確就很想這樣放棄算了。”遠山優也沒有看他,將頭瞥向一邊,“但是……這樣任性、固執的三井君,也是這樣令人擔心!”
三井壽不耐地抓起了一邊的頭發,他真的很討厭別人把他的夢想和堅持理解為任性和固執,醫生是這樣,美紀子是這樣,現在就連遠山優也是這樣!
“距離高中聯賽還有一個多星期……為什麼不可以再多休息幾天呢?!你的膝蓋……它會承受不住的啊!”遠山優說完之後,已經緊緊地咬上了嘴唇。
而三井壽卻突然回過頭來,大聲道:“我的膝蓋現在已經不痛了!它不痛了啊!對!我就是這樣固執,我有我的堅持!你們大可以不用管我啊!走啊!”
不敢置信地抬起頭,睜大眼睛,遠山優第一次見到三井壽這樣乖戾暴躁的一麵,簡直不可理喻!於是她第一次對三井壽動怒,也是唯一一次——
“可以!我以後再也不會管你了!也再也不要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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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就是這樣結束了嗎?
遠山優一個人坐在沙灘上,現在的她放學後沒有事做,幾乎天天都會來這裏坐到漲潮,看著海水慢慢漫過她的腳邊,再無所事事地走回家去。
自從那天在醫院被他吼,自己也吼回去之後,三井壽這個人就好像徹底消失在她的生活裏一樣。雖然家裏擺滿了因為他才有的東西——她不太想進廚房做飯,每天都是回家路過便利店或者熟食店買一些隨便的食物帶回去,因為廚房裏擺滿了跟甜品有關的食材和器具;她也不太想回自己的房間,因為她床頭的櫃子裏還放著從百惠那裏拷貝來的、關於他的錄影帶;她的書桌上還放著他送的飲料罐;她的抽屜裏還有好多好多關於三井壽的照片……當然也包括那張遠山惠裏珍藏的、屬於他們兩個的嬰兒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