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再對我說‘幹得好’,也不遲啊。”他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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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進入下半場後的湘北,加上赤木的覺醒回歸,勢如破竹。哪怕三井開始漸漸被對方壓製,難以出手,可湘北落後的比分還是慢慢減少,直至迎頭趕上。
直到奮力去阻擋福田進籃的櫻木,因抵擋不住對方的攻勢,落地時被震開,身形瞬間不穩,一頭紮向場外的座椅區。
“咣當”一聲,伴隨著座椅的金屬支腳與地麵摩攃出“刺啦”的響聲,全場嘩然。
看到受傷流血的櫻木躺在地板上一動不動不出聲,晴子立刻站起來朝場下奔去。
“晴子!等一下!”遠山優下意識去攔她,可是沒能阻止,和所有人一樣擔憂地向場下望去——櫻木之所以會變得沉默,毫無反應,大概是因為他的自尊心因福田受到了極大的創傷,如果晴子這個時候趕過去,一定會加重他的痛感的。不過好在,正在替櫻木療傷的彩子搖了搖頭,無聲地製止了她。
也許,走向全國大賽之路,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順利。
在櫻木負傷後不久,三井壽也終於因為體力不支而倒了下去。由於上半場的充分投入和下半場因陵南更加嚴密的防守耗盡了體力,大概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是怎麼倒下去的,隻記得他一直注視著籃筐的位置,卻突然間什麼都看不到了。
裁判吹起令人頭痛的刺耳哨聲,倒在地上的三井壽感到有一大群人好像怪獸一樣向他奔來,夾雜著濃烈的汗味,還有櫻木焦急的大嗓門。
“桑田君,麻煩你和我一起把他扶起來吧!”他聽到遠山優有些緊張卻依舊好聽的聲音,簡直比櫻木那個亂糟糟的笨蛋強太多了……他嗅到她身上清新的檸檬草的味道,屬於她最喜歡的沐浴乳,與汗味不同的嗅感令他恢複了一點意識,他想抓住少女的手腕,讓她不要擔心,卻一點力氣都沒有。
根本感受不到四肢的力量。
遠山優和桑田一起把他扶到場館外麵的台階上,半蹲在三井壽的身前,她柔聲說道:“我去給你拿外套來,這個時候不可以受涼了。”
正在補充水分猛飲的三井壽,無意識地點點頭,或許他根本沒有留意她說的話,也沒注意到她的離去,隻是失神地對呆站在一邊的桑田小學弟問道:“還有嗎?寶礦力……”
好像隻有寶礦力是充滿力量的魔瓶,喝下它就會重新複活,比賽……還未結束啊!
“前輩,我們一定會贏的!”
他聽到桑田這樣說,可是,他連打開一罐飲料的力氣都沒有了。
“啪嗒。”
“啪嗒。”
“啪嗒。”
……
遠山優抱著他的外套回來的時候,就聽到一串這樣的聲音。金屬拉環不斷倔強地壓回罐子上,而來回拉著它手的主人卻更不甘且倔強。
下意識躲在牆後,遠山優的腦子裏什麼都沒有想,和她剛剛想要阻止晴子的反應是一樣的。什麼都沒有想,這樣的舉動不過是一條未經大腦的反射弧,和受過傷害的小動物一樣,拒絕靠近同樣的傷害源。
“啪。”
她聽到了拉環被打敗的聲音,也聽到了一陣壓抑著的啜泣。
抓緊了手中的外套,她的臉貼在冰冷的牆壁上,卻能感受到屬於三井壽的情緒——不甘,和……悔恨麼?因為從未有過這種被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打敗的經曆,與之前國中時驕傲不羈的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並不是因為他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她相信三井壽很堅強,隻是,他會不會又一次感到愧對於曾經那樣大聲說出夢想的自己?還有今天未到場的安西教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