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氣卻憤怒地咆哮起來,再次奮力甩開她,從喉間發出極具威脅的低沉吼叫,並對她凶狠地呲出犬牙。這是它麵對敵人才會做出的威脅姿態,如果有人敢靠近它,它就要咬他了。

林喬不信它真會咬自己,還要上前扶它,誰知它一聲怒吼,真的猛然張口咬向她。她嚇得退了一步。

黑色巨獸對她呲起嘴唇上方的皮膚,把巨大尖利的獠牙連根露出,發出連續的凶狠的咆哮。

她驚疑不定地輕聲問道:“勇氣?”

身後突然響起大笑聲。

她吃了一驚,急忙轉身,看向身後。

那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穿著淡綠與淺灰相間的斜紋針織衫,剪裁修身的黑色呢外套,黑色長褲。昏暗的燈光下無法看出他的準確年紀,估摸著在三十到四十歲之間。黑色頭發略略偏長,幹淨順滑地披在腦後,烏黑的瞳仁裏沒有光,看上去烏沉沉的像是兩塊黑色的石頭,薄薄的嘴角嘲諷地彎起一角。

這人明明長得很英俊,眉眼間卻有層揮之不去的陰鶩虐氣,即使他現在是笑著的,還是讓人覺得他其實並不真的開心。

男人笑過之後,輕輕說道:“大難臨頭,連夫妻都會各自飛了,那頭野獸因為你而受傷,想要咬你一點也不奇怪。”

林喬雙眼一眯,也不和他理論,直接猛衝向他。這人會這麼詭異地出現在這裏,身份肯定不簡單,如果能出其不意地抓住他,用他做人質,或是逼迫他帶路,也許她還有機會逃出去。

她現在雖然瘦弱無力,但對方可是坐在輪椅上啊,而且她仔細觀察過,他的雙腿比起常人要纖細許多,特別是右腿,所以他是真的腿不能行走,而不是裝成這樣的。

果然她極為輕易地衝到了輪椅前,飛快地探手擒住他擱在膝上的左手腕,卻發現他垂在腿側的右手中握著一個小小的黑色遙控器,抬眸見他臉上表情一點都不緊張,甚至帶著點好笑,她心底不由一寒。

就在這一瞬間,他坐著的輪椅猛然動了起來。她現在的這具身體反應明顯要比大腦轉速慢,雖然直覺到危險,想要讓開卻來不及動作,當下被輪椅狠狠撞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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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腹被輪椅扶手重重撞中,劇痛中她上身向前撲倒,額角撞正輪椅靠背一角,雖然靠背本身包著軟皮墊,但背部的支撐卻是金屬管,加之輪椅撞上來的速度十分快,頓時讓她頭暈目眩,雙膝一軟,摔倒在地。

雖然頭暈,她還是盡力睜開雙眼,長久以來的經驗讓她養成了習慣,絕不要在你的敵人麵前閉上眼睛。

果然輪椅在撞到她之後衝出去沒多遠就一個急刹車,輪子在地上摩攃,發出尖厲的聲音,接著輪椅一個原地180°回轉,又疾馳著向她衝了過來,速度比普通電瓶車還快上幾分。

林喬悲憤,特麼這不是輪椅,這根本是輛敞篷小車好麼。她原先看人家坐在輪椅上還以為他弱勢好欺,那根本就是以貌取人。

她本想開槍,一摸腰間才發現儲物袋在剛才的撞擊中掉落了,隻好忍痛撐起身體,狼狽地貓著腰連爬帶跑到巷道邊,貼著牆站起。他要再用輪椅撞她就連牆一起撞吧。

他果然讓輪椅停下了,雙手輕輕擊掌,笑著讚賞道:“應對恰當,反應迅速,不愧是我們最受歡迎的選手……之一。”

她注意到自己掉落的儲物袋正擱在他的雙膝上,聽見他這句話,不由詫異地挑眉看向他:“什麼最受歡迎的選手?”

他沒回答,視線滑向她胸`前。

林喬跟著低頭一瞧,因為她現在的胸部比較袖珍,撐不住婚紗的抹胸式上衣,所以上衣在剛才的激烈動作中掉下去不少,再往下掉就要走光了。她攥住上衣邊沿,很沒形象地往上拽了拽,抬頭看看對麵的輪椅男,突然腦中冒出一個極為不合時宜的想法,這人腿殘了,是不是那方麵也不能了。

她這麼想著,視線自然而然停留在他比常人纖細許多的腿上。

輪椅男本來閑適中微帶嘲弄的笑容瞬間冷卻如冰,眼神亦變得陰鶩起來,一言不發地按動遙控器,輪椅一個急轉,朝著趴在地上的勇氣疾馳過去。

勇氣朝他大聲怒吼,前腿用力撐起前半身,卻因為受傷的後腿無法站起。

林喬急得朝他追趕過去,誰知他並不是真的要去撞勇氣,見她追近,突然一個倒車,輪椅全金屬的後背支架狠狠撞在她身上。

林喬被撞得倒飛出去,倒在地上痛得低聲呻.吟。他倒也並不再追著她撞,隻是笑嘻嘻看著她,嘲諷地問道:“那畜生剛才不是要咬你嗎?你還這麼擔心它幹嘛?”

“它咬我是為了要逼我走。”

聽她這麼回答,他竟然像聽見什麼特別好笑的事情一樣,歇斯底裏地狂笑起來,笑了好一會兒笑聲驟停,他一臉不屑地說道:“還真是讓人感動啊。”

林喬忍著痛從地上爬起來:“你到底是誰?還有那些躺在膠囊裏的人,他們都和我一樣嗎?”

“我是誰……”他看著她,眼神癲狂,“你覺得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