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說過此事不再提!”合著他暴怒的聲音的是地上斷成了兩截的椅子扶手,他雖然常常笑不達眼底,可如此暴怒卻還是這麼多日子來我第一次看到。
“阿姐。”他應了聲,“朕今日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
那個女聲似乎也被他嚇到了,久久才應了一句:“父皇在世時說顧家男人難過情關,果然如此。元義喪於折羽之手,而你獨獨在高寧手上吃虧——”
“阿姐,”他出言打斷她的話。
“罷了罷了,這是你的江山,阿姐說的再多你也聽不進,你愛如何就如何吧。”她苦笑了聲:“我今日進宮,是折羽想要見你。他對你存的什麼心思,我想你清楚。”
顧衡隻是點點頭,並沒作答。
他單手撐著頭,久久都沒有說話,似乎是頭痛,連背都顯得有些躬了。我不知道他坐了多久,原本微微能夠透入的陽光也漸漸被燭光取代。
捶了捶有些發麻的腿,這密道也不知道是哪個閑著沒事幹的人挖的,我找了半天了都沒找到出去的地方,又黑又陰又沒有吃的。肚子咕咕的響了會,這會已經連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也不知道死到哪裏去了?”是李泉那死太監碎碎念的聲音。
“外頭吵些什麼?”他起了身,身形有片刻的晃動,不過很快就穩住了。
“回陛下的話,大皇子送來的那個女醫官不見了。”
“不見了?”他皺了皺眉:“找了嗎?”
李泉大概以為他隻是隨口一問,他也就隨口一答,沒想到他竟然會細問。
“不,不知道。”不就一個醫官而已,誰會花時間去找。
顧衡背對著我,我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不過李泉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
“陛下,奴才這就派人去找。”李泉的語調聽起來有些慌張了。
“不必了。”在他邁開腿之前,顧衡卻忽然叫住了他,“叫如書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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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捂著自己的眼睛,默默低頭,在心裏慢慢催眠自己,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可是擋著眼睛的手指還是忍不住慢慢移開。
雖然什麼都沒來得及看到。
這兩個男人換衣服的速度還真是迅速,好像知道有人在看似的。
“容臣去探探吧,陛下前幾日才受了傷——”開口的是謝如書,他挺直了脊背,看上去比顧衡還高挑些。
“朕沒事。”
說實話,顧衡這人其實不大適合白色,穿著白色讓他看上去顯得有些病怏怏的,有氣無力,倒是黑色,將他挺拔的身形修飾地很好,麵容也顯得剛硬了幾分。
見他不知走到了什麼地方,然後傳來的是什麼東西被轉動的聲音,然後,門居然開了。
好在光線照耀進來的瞬間,我閃身躲到了角落,沒有被發現,否則我很擔心自己是否能夠同那夜一樣安然無恙。畢竟白日裏黃袍加身的陛下和我今夜見到的一身黑衣的修羅實在相差太多。
他們沒有拿火把,事實上這密道又黑又長又不透風,除了牆壁上幾個不易發現的小孔之外,幾乎透不進風,即便拿了火把進來也無法照亮。隻是拿著夜明珠當火把用,實在不得不說,好敗家。
我本想著趁著他們走遠的時候從暗道門出去,可是他們才剛剛一進來,那門就自動關上了,沒有法子,隻能跟在他們身後,又不敢跟的太近,怕被他們發現,走走停停的,也不知過了多久,才有一絲刺眼的亮光射過來,是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