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請見諒,小兒不喜歡陽光,所以室內一直都是點著蠟燭,你進來就可以習慣了。”許慎感覺到沈七七的抗拒和疑惑,趕緊自己先走進去,在裏麵對沈七七做出請的手勢。
到了這份上,沈七七也不能拒絕許慎,隻能忍住窒息的感覺,走進房間,站在距離房門兩米的地方,萬一真的太難受了,她就要第一時間衝出去。
沈七七調整呼吸,過了好一會才習慣了室內渾濁的空氣,她順著聲音的來源往裏麵走,站在裏麵的丫鬟見到沈七七和許慎,伸手拉開三層的簾幔,透出裏麵的境況。
一張寬大鋪滿柔軟被褥的床,大床四周擺放著燭台,蠟燭的光線照亮床上的人,沈七七見到一個斜躺在床上的人,柔軟的長發整齊梳在腦後,皮膚比篩碎的月光還要晶瑩,比冬天的落雪還要雪白,兩道黑色的眼眉橫躺在稍高的眉骨上麵,疲憊無力的眼神從地上蔓延到沈七七身上,如同精致到極點的瓷娃娃,沈七七第一次見到有男子的外貌和神色比女人還要嬌媚細致,後來沈七七才想到,這是病態的表現,實際許公子的力氣比一般的女子都不如。
“然兒,這是海棠公主,她是柳禦醫的女兒,她能治好你,來,給公主看看。”許慎走近瓷娃娃,不,是自己的兒子,一臉的喜色,想扶起兒子,而身邊的丫鬟已經搶先扶著許公子起來了,許慎叫了兒子的名字才記起自己沒有介紹孩子的名字。
“公主,我的兒子名喚許幸然。”
沈七七再次環顧周圍的環境,四麵的窗子都掛著厚厚的簾幔,外麵的光線一點都不能漏進來,在床邊放著黑木做成的畫架,架子有一幅沒有畫完的畫,畫了大概三分之二,是一盆花,隱約可以感覺到是蘭花,姿態纖瘦,形色嬌弱。
稍微轉頭就可以見到那個模板,就在旁邊,一個高架子,從低到高伸出架子,一共三個架子,每個架子放著一盆鮮豔的花卉,紅到發紫的玫瑰,白到刺眼的白梅,淺紫色的蘭花,三種不同的顏色的花卉會使畫畫的人引發各種靈感。
白到透明的皮膚,毫無血色的臉色,一身白色的中衣,月白色的被褥,除了一對稍微明亮的眼睛,全身上下沒有半點讓人感覺到是活物的地方。許幸然的手肘撐在床上,望著沈七七,兩人的視線隔著燭光相接。
“為什麼不打開窗子?現在是春天了,外麵的陽光很好。”沈七七見到許幸然眼中的抗拒,他對自己這個客人並不歡迎,想來他一直一個人生活在這裏,已經習慣不見天日的生活,他的庭院在許府的後院,也不用受到打擾。
“我不喜歡陽光,太刺眼,還是燭光柔和好看。”許幸然在許慎懇求的眼神下,勉強開口,聲音倒是很好聽,低沉卻又婉轉,黑色的長發,雪白的麵容,鮮明到極點的對比,如同開放在懸崖峭壁的白色百合花,清高而冷豔,如彎月的眼眸,從眼角流瀉出對沈七七的厭惡。
“太陽滋養萬物,沒有太陽就沒有生命,你不接觸陽光,身體怎麼會好?”沈七七對許幸然的態度也不在意,她走到窗邊,簾幔很厚,垂落在地上,想拉動都要費點力氣,沈七七的手隻是拉住簾幔的邊沿,許幸然已經在叫:“不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