袱裏拿出來之後,隨著一群年雖不大的樂童們走到樂床那裏坐了下來。
人開始逐漸多了起來,大掌櫃得意洋洋的敲了敲手裏的小銅鑼,“各位爺們兒!翠羽坊承蒙諸位照付,大老板表示每人送酒一壇,共邀大家暢飲,今日新來了幾名女樂,有請諸位好好欣賞!小子們!起樂!”
一時間,整個樂坊歌舞升平,樂坊中央那花紋繁複的波斯地毯上,女伎腰肢款擺,玉質纖纖,獸首香爐香霧嫋嫋,暖融融一派奢靡之相。
陸南星抱著他的琵琶,坐在後台等著,一時半會兒還沒他什麼事兒,南琶音質特殊,更遑論他的琵琶音色與其他的還不同,掌櫃的打算待到舞曲激烈之時再要他出來。
小少年們年雖不大,體力自然不行,大掌櫃將新招的這波小小子和年紀大的老樂師混在一起,分次輪流上場。一方麵年歲大的,能擔待一些年歲小的,能兜住那些錯漏,一方麵也是人手充足,好教他們保存體力,熱場一鬧要鬧到大半夜呢。
快到子時的時候,人群終於散去,小小子們早就一個個的困得不行,澡也不洗就癱在床上睡著了,就陸南星最輕鬆。整晚他都沒去前頭秀一秀他的南琶,有些小寂寞呢,陸南星脫去足衣,赤著腳坐在床沿邊晃來晃去。
待腳上濕氣散的差不多了,陸南星就老老實實地鑽進被子裏,他將小老虎塞到脖子下,比木枕頭舒服多了。他剛要摟著他的琵琶入睡的時候,身後就有人輕輕揪了揪他的褻衣。陸南星扭頭,就看見小豆子眼睛放光的看著他。
“小豆子,你還不睡麼?”周圍已經能夠聽見輕酣聲。
“你今兒個偷偷溜出來了吧~我可看見了~”
“是啊,怎麼了?”
小豆子看著陸南星坦然又淡定的目光,突然無比的泄氣。
“我還看見你嗖的一下,就從院子裏跳出去了!”
“嗯。輕功。”陸南星揉了揉耳朵。
“你多大了?”
“今年十九。”
“這麼大……掌櫃的收你嗎?”
“我唬他的嗎……你可別給他說啊。”
“嗯!我保證不給他說,不過你可真不像,我頂多猜你十七……對了,你這麼厲害,你能教我武功嗎?”
“我就會輕功啊……防身什麼的,一竅不通啊。”
“這也行啊~師父,教教我吧!”
“哎呀我困了,要睡了……”
碎語不斷,直到東方既白。
作者有話要說:
☆、小滿
苦菜秀,靡草死,小暑至。
“大白天的吱吱呀呀要不要人喝酒了!”坐在闌幹上的漢子一把掀翻了桌子,怒氣衝衝的衝著樓下唱曲子的丫頭大吼道。他將手中的酒盞狠狠砸了下去,破碎的瓷片差點劃傷姑娘的臉。渾身酒氣的漢子搖搖晃晃的走下樓梯,一把握住姑娘纖弱的腕子,嚇得她嘴裏發出輕聲的嗚咽。
漢子厚實的手不輕不重的拍打著姑娘的臉,一伸手掀開了一旁想過來阻攔的人。姑娘白嫩的臉頰已經開始泛紅,他正欲加重力道。“哎,砸碎酒盞是要賠錢的。”陸南星一把揪住漢子的手,牢牢扣住他的手腕,手指輕輕施力,叫那人無法動彈。
“還不趕緊走,沒瞅見客官不高興了嗎?”陸南星抽空輕輕推了她一把,“趕緊把李叔叫來收拾收拾,這麼亂怎麼得了。”
剛說罷,他也沒回頭,左手抬起,一把握住對方襲來的拳頭,細白的手指微微施力,就聽到對方痛嚎的聲音,陸南星正要繼續施力,這時候李叔哎哎喊著趕了過來。